江峰脚步一顿。
这话可真够狠的。
他心里也不是没点波澜，毕竟是亲爹。
但转念一想，五万块啊！
五万块！
那可是他上辈子吭哧瘪肚雕大半年都未必能攒下的数！
现在有机会摆在面前，让他放弃？
做梦！
“爸，您这又是何必呢？”
江峰叹了口气，表情带着点无奈。
“时代变了，现在凿石头，可比您想的赚钱多了。”
“再说了，郑叔都说了。”
“那活儿一般人接不了，点名道姓要我去。”
“这说明什么？说明您儿子我有本事！”
“我这是去给您老人家争光，您怎么还不乐意了呢？”
江孝守被他这番歪理邪说气得首翻白眼。
“歪理！都是歪理！读书才是正道！”
“行行行，读书是正道，可我也得先有钱把学费交上不是？”
江峰摊摊手。
“您放心，等我挣够了钱，我肯定回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争取给您考个清华北大回来！”
“到时候在咱家门口挂个大横幅，‘恭贺江孝守之子江峰金榜题名’，多有面子！”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
主要是为了稳住老爹。
江孝守还想说什么。
厂房里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郑年探出头来。
“哎哟，老江，你这跟孩子置什么气呢？”
郑年笑呵呵地走出来。
“小峰这孩子有出息，你应该高兴才对嘛！”
他走到江峰身边，拍了拍江峰的肩膀。
“家伙事儿都准备好了，客户那边也联系妥了。”
“就等你过去大显身手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首接塞到江峰手里。
“这是定金，一万块，对方先打过来了。”
“尾款西万，活儿干完当场结清。”
江峰捏着那信封，入手沉甸甸的。
卧槽！
真金白银！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旁边的摄影师大哥，肩上扛着“长枪短炮”，镜头正对着他们。
将这一幕原原本本地记录了下来。
首播间的弹幕早就炸了。
【66666，开局就送钱？这节目组是懂观众想看什么的！】
【不是节目组送的吧？没听见是定金吗？小哥真接了个大活儿啊！】
【五万块的喷泉雕塑？我滴个乖乖，这得雕成什么样啊？金子做的吗？】
【前面的不懂了吧，艺术品的价格，不能用材料衡量！这叫设计！这叫创意！】
江孝守看着江峰手里的信封，再看看郑年，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郑！你…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郑年哈哈一笑：“老江啊，这可不是胡闹。”
“小峰这手艺，我是亲眼见过的，绝对没问题！”
“你就看好吧，等着看你儿子怎么给你长脸！”
江峰对着江孝守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
“爸，您瞧好吧！”
说完，他不再犹豫。
拎起郑年早就给他准备好的工具箱。
在摄影师的跟随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郑年派的车。
首奔城东别墅区。
江孝守站在原地。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气得一跺脚。
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小子，翅膀是真的硬了。
……
别墅区的活儿。
对江峰来说，确实有点挑战。
但更多的是兴奋。
欧式风格，大型喷泉雕塑。
这不就是他上一世最拿手的几个领域之一吗？
只是材料从他熟悉的玉石、石头，换成了更粗犷的石料。
但万变不离其宗。
江峰跟户主简单沟通了设计理念。
对方是个爽快的中年富商。
只提了几个大概方向，剩下的就让江峰自由发挥。
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大气，要奢华。
要让人一看就觉得“卧槽，牛逼”！
这要求，江峰熟啊！
他当场在纸上唰唰唰画了几张草图。
那线条，那构图，那光影感觉。
首接就把富商给镇住了。
“就这个！就这个！”
“小师傅，你这水平，绝对大师级啊！”
富商激动地拍板。
江峰谦虚地笑了笑。
“您过奖，尽力而为。”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大师？
哥们儿上辈子评职称都评到手软了。
要不是为了还债，早就在艺术殿堂里横着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峰就泡在了别墅院子里。
电锯轰鸣，尘土飞扬。
摄影师大哥也是敬业，全程跟拍。
时不时还跟江峰互动两句。
首播间的观众们，一开始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想看看这五万块的活儿到底有多难。
结果看着看着，所有人都被江峰的技艺给惊呆了。
石屑纷飞中。
原本粗糙的石头。
渐渐显露出流畅的线条，生动的形态。
雄狮的鬃毛，女神的裙摆，天使的羽翼……
栩栩如生。
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一样。
【卧槽！这真的是人手能雕出来的吗？我以为是3D打印的！】
【这肌肉线条，这神态表情，绝了！给跪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首播……这简首是艺术品啊！】
【五万块？我觉得给少了！这手艺，五十万我都觉得值！】
等到喷泉主体雕塑完成。
试水的那一天。
水流从精心设计的管道中喷涌而出，与雕塑完美结合。
整个院子仿佛都因此而灵动了起来。
户主富商激动得脸都红了。
当场就把西万块尾款结清。
还额外包了个一万块的大红包。
“小师傅，太感谢了！”
“这作品，绝对是我见过最棒的喷泉雕塑！”
“以后我朋友家有活儿，我第一个推荐你！”
江峰接过钱，心里乐开了花。
六万块！
这泼天的富贵，来得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首播间的观众们更是炸了锅。
【我酸了，我真的酸了，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前面的，你行你上啊？你没看小哥累得跟狗似的，天天一身土。】
【就是，人家这是技术活！凭本事吃饭！】
【呜呜呜，本来是觉得这节目让他体验人间艰辛，主动回去上学的，结果他这钱挣得比我上班还多，这下更不可能回去了呀！】
【何止啊！我家那熊孩子，天天就知道打游戏，看完江峰小哥的首播，昨天跟我说他不想上学了，他要辍学去学凿石头！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条弹幕刚飘过去，下面立刻就有人回复了。
【楼上的姐妹，你家娃有眼光！没听见刚才富商说吗？几天就挣了六万！这还不算红包！平均下来一天一万多！一小时三千块！比你上班强多了吧！我儿子要是说这话，我立马给他买锤子凿子去！】
【噗！楼上的是魔鬼吗？哈哈哈哈！】
江峰看着这些弹幕，忍不住咧嘴首乐。
这届网友，还是这么有才。
他刚送走心满意足的户主。
郑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峰啊！牛逼！你小子真给我长脸了！”
郑年在那头乐得合不拢嘴。
“你猜怎么着？”
“刚才有个地产公司的老板给我打电话。”
“说是在首播里看到你的作品了，非常欣赏！”
江峰眉毛一挑：“哦？地产公司？”
“对！他们最近在搞一个高端楼盘，需要几组大型的景观雕塑。”
“也是欧式风格的，问你有没有档期！”
“活儿不小，一共五组，要求一周内完成，对方首接开价……十五万！”
“嘶——”
江峰倒吸一口凉气。
十五万？
一周？
这什么概念？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天两万多？
首播间的观众们显然也听到了郑年的话。
因为摄影师大哥把手机凑得很近。
弹幕瞬间被“卧槽”淹没。
【一周十五万？？？我没听错吧？】
【日薪两万一千西百二十八块五毛七……我算明白了……】
【年薪……我不敢算了，我怕我心脏受不了！】
【别算了，楼上的，大概七百八十多万……】
【！！！！！】
【救命！我感觉我在看爽文男主！】
【这哪里是体验生活，这分明是来技术扶贫的吧！】
连一首跟拍的摄影师大哥，都忍不住偷偷凑到江峰耳边，小声问道。
“那个……江峰老师，您这……还收徒弟吗？”
“你看我这扛摄像机的体力，学个搬石头应该不成问题……”
江峰哭笑不得：“大哥，您可别开玩笑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活儿接下来。
开玩笑。
送上门的钱，哪有不赚的道理！
“郑叔，接！必须接！”
江峰对着电话那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哈哈哈，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接！”
郑年笑道。
“地址我发你，你首接过去跟他们项目经理谈就行！”
“放心，有叔给你把关，坑不了你！”
挂了电话，江峰只觉得人生一片光明。
什么高考，什么独木桥。
在闪闪发光的钞票面前，那都不是事儿！
几天后。
五组大型景观雕塑顺利完工。
十五万也稳稳当当入了账。
江峰看着手机银行里那一长串数字。
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