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刘瑾慌张跑进来:"陛下!太子...不,萧桓带着黑旗军杀进宫了!他说...说要为先父贤亲王报仇!"
皇帝面如死灰,喃喃道:"报应...都是报应..."
华乐看着这荒唐的一幕,突然明白了皇后的计划——她不仅要皇帝众叛亲离,还要让这个篡位的皇室血脉自相残杀!
"秦昭,"她转身向外走去,"我们去皇后的梳妆台。"
"那这里..."
"让他们父子相残吧。"华乐的声音冷得像冰,"这出戏,我们不必再看下去了。"
殿外火光冲天,喊杀声越来越近。华乐踏过满地狼藉,心中一片清明。无论她的生母是谁,无论血脉如何,这个腐朽的皇室都该被重新洗牌了。
而梳妆台暗格里的东西,或许就是她破局的关键。
皇后寝宫的梳妆台竟奇迹般躲过了大火。华乐站在这个镶嵌珍珠母贝的精致家具前,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未能落下。皇后临终的话像毒蛇般缠绕在她心头——"有你生母的..."
"殿下,"秦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暖的手掌轻轻按在她肩上,"让我来。"
她拔出匕首,精准地插入梳妆台边缘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隙。随着"咔嗒"一声轻响,暗格弹开,扬起细小的灰尘。
华乐屏住呼吸。暗格中躺着一封泛黄的信笺,上面斑驳的暗红色痕迹触目惊心——那是干涸的血迹。信笺上压着半枚凤形玉佩,玉质温润,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光。
"血书..."华乐的声音细如蚊呐。她伸手去拿,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抖得厉害,竟几次都没能拿起那薄薄的信笺。
秦昭默默接过,小心展开,就着窗外渐暗的天光轻声念道:
「吾儿:
若你见此血书,为娘己赴黄泉。娘乃镇南王嫡孙女苏沅,年方十六被睿亲王强占。彼时为保全家族,不得不屈从。后知有孕,睿亲王恐事情败露,命贴身女官李氏假称有孕,将你充作其女抚养。
娘本欲一死了之,但念你无辜,苟活至今。睿亲王登基后,为绝后患,己毒杀我父兄。今又命人送来鸩酒,娘自知难逃一死。
此玉乃贤亲王所赠定情信物,本为一对。当年贤亲王察觉睿亲王谋逆之志,将此玉一分为二,半枚交我保管,半枚自留为证。不想竟成永诀。
吾儿切记,你身流苏氏与贤亲王血脉,非那弑兄篡位之暴君骨肉。若有机会,当为枉死之人讨个公道。今生无缘,唯望你平安喜乐。
—— 绝笔」
华乐的瞳孔剧烈颤抖,泪水终于决堤。她死死攥着那半枚玉佩,尖锐的边缘割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与信笺上生母的血迹融为一体。
"我该恨谁?"她哽咽着问,"恨皇帝强占我生母?恨皇后利用我?还是恨命运如此弄人?"
秦昭没有回答,只是将她颤抖的身躯拥入怀中。华乐的脸埋在她胸膛前,泪水浸透了她的衣襟。远处宫变的喊杀声若隐若现,却仿佛与他们无关。
良久,华乐抬起头,眼中仍有泪光,却己多了一丝决绝:"血书中提到另半枚玉佩..."
"应该在贤亲王案的相关证物中。"秦昭沉吟道,"若能找到,或许能证明皇帝篡位的罪行。"
华乐擦干眼泪,小心将血书和玉佩收入贴身的荷包。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公主殿下!"赵青浑身是血地冲进来,"太子...不,萧景桓己经攻破玄武门!皇城司大半倒戈,陛下...陛下被逼到太和殿了!"
华乐与秦昭对视一眼。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皇后的全部计划——不仅要皇帝众叛亲离,还要让知道真相的她面临最残酷的抉择:救那个暴君,还是看着他死在"儿子"手中?
"赵青,"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集合我们所有能调动的神策军,封锁太和殿周围,但不要轻举妄动。"
赵青领命而去。华乐转向秦昭,举起那枚染血的玉佩:"我要去太和殿。但不是为了救驾..."
"而是为了真相。"秦昭接上她的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两人快步穿过烟火弥漫的宫道。华乐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皇帝偶尔投来的关切目光、皇后冰冷的笑容、"母妃"生前躲闪的眼神...这一切都有了全新的解释。
太和殿外,景象令人心惊。数百名黑旗军将大殿团团围住,殿前广场上横七竖八躺着侍卫的尸体。太子——不,现在应该叫他萧桓了——一身染血的白袍,手持长剑站在殿门前,宛如索命修罗。
"萧桓!"华乐高声喊道。
男子缓缓转身,华乐倒吸一口冷气——他脸上布满泪痕,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活脱脱是皇后临终时的神情。
"华乐..."他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你都知道了吧?...我们的好'父皇'是如何杀害我亲生父母,又是如何强占我们母亲的..."
是的,他们是亲兄妹,却这十多年来他们兄妹阋墙,互相争斗不休!
华乐缓步上前,秦昭寸步不离地护在她身侧:"所以你要杀了他?"
"不该杀吗?"萧景桓歇斯底里地大笑,"他杀我全家,皇后养我如棋子!我要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殿内突然传来皇帝虚弱的声音:"华乐...救驾...朕立你为皇太女..."
萧桓的笑声更加癫狂:"听见了吗?到这时候了,他还在玩弄权术!"他突然压低声音,"华乐,我们才是一边的。他是我们的仇人!"
华乐看着萧恒,心中五味杂陈。他们同样是被命运捉弄的棋子,同样流淌着被皇室迫害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