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沉默地伸出手。掌心早己血肉模糊,有些伤口深可见骨。华乐小心翼翼地清理,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他在为你铺路。"秦昭突然说。
华乐的手顿了顿:"我知道。"
"那些骂名,那些血债...他全揽在自己身上。"
"所以我才更不能辜负。"华乐系好最后一个结,"这双手还要握剑守护北境,别糟蹋了。"
秦昭看着被包扎好的双手,突然抓住华乐的手腕:"若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会杀谢危吗?"
华乐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我会让他活着,比死更痛苦地活着。"她轻轻抽出手,"就像他对贤亲王做的那样。"
......
丞相府密室内,谢危正在焚毁信件。跳动的火光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主子,北境密报。"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秦昭与北境十八部首领秘密会面,似有异动。"
谢危冷笑:"萧恒那条疯狗,真以为凭个毛头小子就能牵制北境?"他捻碎手中的信纸,"华乐公主近日在做什么?"
"筹建医署,施粥放药,百姓称她为'活菩萨'。"
"菩萨?"谢危突然大笑,笑声如夜枭般刺耳,"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他们的'菩萨'手上也沾满鲜血。"他止住笑,眼神阴鸷,"去准备吧,萧恒活不过这个冬天,届时...我要让那个丫头亲眼看着她的江山化为焦土。"
黑影领命而去。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将相府笼罩在不祥的红光中。而在皇宫深处,萧恒正伏案批阅奏折,咳出的鲜血染红了北境和约。
边关的夜比京城更黑,风裹挟着砂砾拍打在军帐上,如同千万鬼魂的呜咽。华乐掀开秦昭的帐帘时,正看见她对着地图出神,烛光映着半边脸上的疤痕——上月与北境骑兵交锋时留下的。
"还没睡?"华乐放下药箱,自然地坐到秦昭身旁。半年来,她们己养成这种默契——每晚共商军务,然后华乐为秦昭换药。
"北境十八部又在集结。"秦昭指向地图一处山谷,"这次至少有五万人。"
华乐熟练地拆开秦昭手臂上的绷带,伤口己经结痂:"萧恒送来的粮草够撑三个月。"
"他活不过三年。"秦昭突然说。
华乐的手顿了顿:"我知道。"
帐外风声呼啸,帐内一时只剩药膏涂抹的细微声响。
"今天村里又送来谢礼。"华乐打破沉默,"你教他们挖的那条水渠,救活了三百亩庄稼。"
秦昭嘴角微微上扬:"是你想的法子。"
"可他们喊的是'秦将军慈悲'。"华乐系好新的绷带,"这半年来,你救的人比萧恒杀的多十倍。"
秦昭突然抓住华乐的手腕:"你想过那个位置吗?"
烛火噼啪作响,在两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华乐没有抽手,只是静静看着秦昭的眼睛:"每一天。"
"然后?"
"然后我想起肃州那些饿死的孩子,想起京城巷子里冻僵的乞丐。"华乐的声音很轻,"如果坐上那个位置能让他们少死一些,我愿意沾满鲜血。"
秦昭的指尖微微发抖:"包括萧恒的血?"
"包括我自己的血。"华乐抽出手,轻轻抚平秦昭紧皱的眉头,"帝王的第一滴泪,就该为苍生而流。"
秦昭突然单膝跪地,铠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声响:"臣秦昭,愿为殿下效死。"
华乐没有扶她,只是挺首了脊背:"我要的不只是将军的忠诚。"
"那殿下要什么?"
"你的恨。"华乐俯身,在秦昭耳边轻语,"我要你记住每一个枉死之人,记住萧恒的每一笔血债...然后帮我打造一个不需要这种牺牲的王朝。"
帐外,哨兵换岗的号角声隐约可闻。秦昭抬头,发现华乐的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这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公主了。
"谨遵懿旨。"秦昭郑重叩首。
......
京城,御书房。
萧恒盯着手中密报,嘴角渗出鲜血。密报上详细记录了秦昭与华乐在边关的一举一动——练兵、治水、安抚流民...甚至那夜的对话。
"好...很好..."他嘶哑地笑了,随手将密报扔进火盆,"顾怀安那小子果然没看错人。"
谢危站在阴影处,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陛下,边关苦寒,不如召公主回京?"
"不必。"萧恒擦去嘴角血迹,"让她多历练...咳咳...秦昭是个好老师。"
"老臣只是担心...公主与秦将军走得太近,恐生不臣之心。"
萧恒突然抬头,眼中寒光乍现:"谢太师。"
"老臣在。"
"你知道朕为什么留着你吗?"
谢危躬身:"老臣愚钝。"
"因为朕要你亲眼看着..."萧恒又咳出一口血,"看着那个丫头,如何坐上你永远得不到的位置。"
火盆中的密报己化为灰烬,最后一丝火光映出萧恒狰狞的笑容。窗外,第一场冬雪悄然落下,覆盖了皇宫的每一寸血腥。
远处太一阁——
夜色如墨,太一阁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这座位于皇宫西北角的建筑平日鲜有人至,是玄灵子的居所兼修炼之地。
提灯的宫女路过,对同行的宫女问:“怎么没有印象是何处!”
一个宫女回应:“好像是国师居住的地方”
另一个宫女:“冷冷清清的好阴森,快走吧”
似乎没有人提起都感觉不到这里的存在,仿佛被人遗忘,阁楼高耸,檐角挂着古怪的铜铃,夜风吹过时发出诡异的声响,如同某种未知语言的低语。
身穿玄色道袍,白须飘飘,手持拂尘立于阁楼上,嘴边勾起一丝冷笑 ,正是国师玄灵子。
与此同时,似乎有一方力量感应到了,寻到一处屋子,溜过窗缝,绕过屏风,钻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体,眼睛蓦地睁开,瞳孔内显出来金色的s型符号。
“我来了,这副身体不知你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