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乐的手指在秦昭的衣橱深处触到一卷柔软的布料。她好奇地拽出来一看,顿时像被烫到般松了手——那是月事带,而且尺寸明显比寻常女子用的大上一圈。
"阿鱼用不了这个..."华乐喃喃自语。那个瘦得像竹竿似的侍女,骨架纤细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帐外传来脚步声,华乐慌忙将月事带塞回去,却己经来不及了。秦昭掀开帐帘走进来,铠甲上还带着操练后的尘土。
"殿下在找什么?"秦昭的目光落在华乐手中的月事带上,眉毛都没动一下。
华乐耳根发烫,却强撑着举起那卷布料:"解释一下?"
"阿鱼来月事时用的。"秦昭解下佩剑挂在架子上,语气平常得像在讨论天气。
"你当我是傻子?"华乐抖开月事带比划了一下,"这长度都快赶上我的腰围了,阿鱼那细胳膊细腿..."
秦昭突然笑了,露出一排白牙:"殿下对阿鱼的身材观察得真仔细。"
"少打岔!"华乐把月事带拍在案几上,"你和阿鱼同吃同住,却从不见你有逾矩之举。我看你对顾怀安倒是..."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果然,秦昭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殿下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华乐硬着头皮继续:"我视你为挚友,无论你有什么...特殊癖好,我都会支持。但你不该瞒我。"
帐内陷入沉默。秦昭慢慢走到水盆前洗手,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说起顾怀安,秦昭难免心情不自觉低落心情复杂,含糊打发华乐走后,想着找个时机跟华乐说她也是女子,不然误会可要加深了!
三西日后,华乐拎着那卷月事带,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这是第三次在秦昭的衣物中发现这东西了,每次都被叠得方方正正藏在铠甲夹层里。
"一个大男人总带这个做什么..."她嘀咕着走向温泉池,这是边关难得的天然热泉,被秦昭命人改造成了简易浴池。
水汽氤氲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靠在池边。华乐眯起眼,故意加重脚步:"秦将军好雅兴啊,大白天泡温泉?"
那人影明显僵了一下,随即传来秦昭刻意压低的声音:"末将身上有伤,医官说用热泉浸泡有益。"
"是吗?"华乐蹲在池边,故意把月事带晃了晃,"那这个也是医官开的药?"
水面"哗啦"一响,秦昭猛地转身。华乐还没来得及看清,手腕就被一把抓住,整个人被拽进池中。
"秦昭你放肆——咕噜噜!"华乐呛了口水,手忙脚乱中不知按到了什么柔软处。她下意识抓了一把,掌心传来奇妙的触感。
"殿下的手,"秦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调侃,"放的位置不太妥当啊。"
华乐猛地缩手,却在慌乱中又按到对方平坦的下腹。没有预期中的...东西。
"你..."华乐瞪大眼睛,湿透的衣裙贴在身上也顾不得了,"你怎么没有..."
"末将有的,殿下难道没有?"秦昭索性站首身子,泉水只堪堪遮到胸口。她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下巴滴落,那张常年被铠甲遮掩的脸在蒸汽中竟显出几分柔和的轮廓。
华乐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移,又触电般弹开。她突然伸手,在秦昭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按在那片柔软上。
"你...你是女子?!"华乐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秦昭挑眉:"殿下这才发现?"她慢条斯理地拨开华乐的手,"末将还以为,那些月事带己经够明显了。"她本来也没想瞒着华乐,只是没有想到华乐到现在才发现!
华乐张着嘴,脑子里闪过这半年来的种种——秦昭从不与士兵同浴、总是独自更衣、偶尔流露出的别扭姿态...她突然抓起漂浮在水面的月事带砸向秦昭:"你骗得我好苦!"
"末将从未说过自己是男子。"秦昭轻松接住,顺手拧干水分,"是殿下自己先入为主。"
华乐气得往她身上泼水:"那你还故意...刚才拉我下水!"
"礼尚往来。"秦昭抹去脸上的水珠,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殿下上次偷看我换药,我可记着呢。"
两人隔着水汽对视,忽然同时笑出声来。华乐拍打着水面:"混账!害我白担心那么久!"
秦昭反而笑了:"殿下刚才不是说,无论我是什么样都会支持?"
"那能一样吗!"华乐气得去掐她脖子,"我连你到底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两人扭打间撞翻了案几,帐外士兵紧张地问:"将军?有事吗?"
"没事!"秦昭压着华乐的手腕,声音却稳如泰山,"本将在教殿下“擒拿术”。"
"滚蛋!"华乐又泼她一脸水,却忍不住打量眼前人。卸下伪装的秦昭,眉目如画,水珠顺着锁骨滑入水中,哪还有半点铁血将军的样子?
"看够了吗?"秦昭大大方方转了个圈,"要不要检查下还有没有其他假货?"
"所以顾怀安..."
"不知道。"秦昭收起笑容,"还请殿下保密。"
华乐郑重点头,却又忍不住问:"为何非要扮男装?以你的本事,就算女子身份也能..."
"殿下说笑了。"秦昭突然插话,眼神黯淡,"女子连军营都不能进,如何建功立业?
帐内一时寂静。华乐握紧拳头,突然道:"总有一天,我要让天下女子都能堂堂正正做自己想做的事。"
华乐盯着水面,"让天下女子都不用扮男装,想做将军就做将军,想当铁匠就当铁匠。"
秦昭怔了怔,忽然伸手揉了揉华乐的脑袋,把她精心梳好的发髻弄得一团糟:"那殿下可得加把劲,先把那个位置抢到手。"
"喂!我的头发!"
华乐突然想到什么,"等等,所以你每月那几日总是'旧伤复发'..."
水花西溅中,温泉池边的木牌轻轻晃动——上面写着"男汤"二字,被谁用刀刮出了一道裂痕,仿佛在嘲笑这世间荒唐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