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她将餐具清洗干净,然后去拉开烘干机的舱门,一股樱花香味的柔顺剂扑面而来。
她把衣物掏出来,才发现他的衣服和自己的搅合在一起。停顿了须臾,她把衣服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分类,拿到他的内裤时,她的脸突然开始发烫。
全部叠好之后,那么问题来了。
他的衣服该放在哪里?
他睡过的沙发上?凳子上?还是......她的衣帽间?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按照他做事的习惯,烘干机里的衣服明明早就烘好了,他不但没有拿出来,反而特意交代她去。
这个混蛋。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正在试图一点一点侵入她的生活空间,让她习惯他的气息、他的物品、以及他的存在。
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正在配合这场精心策划的"入侵"。
一想到被算计,她将他的内裤扔到地上。
许久,她又默默捡起,重新叠好之后,抱着所有的衣服走向衣帽间。
她在属于自己的那一格,悄悄腾出了半格空间。
想了想,又重新给他腾出一个单独的空格。
她忙好这些事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静姐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听,就听见电话那头,"宝贝!我出差回来了!想不想我啊?”
任欢欢笑着说道:“你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好。”
“那当然了,项目拿下,一切顺利。”
“恭喜你。”
“哎,口头恭喜可不行啊。”
“想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
“你最珍贵的礼物就是时间,我要你半个小时后穿着漂亮的衣服陪我逛街。”
说起漂亮的衣服,任欢欢突然抬头去看衣帽间里的衣服,“恩,确实该添置些新的面孔。”
中午十二点,商场内。
"这件!绝对适合你!"方静举着一条酒红色连衣裙在任欢欢身前比划,手腕上的银镯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后面签售会啊,年会都适合。"
“我想买些日常的,这个太正式了。”
方静一听,凑近镜子帮她整理头发,突然眯起眼睛:"你今天不正常啊。”
任欢欢瞥了她一眼,“哪里不正常?”
"以前我说要带你出来买衣服,你连看都懒得看。怎么今天.....哦~我知道了,女为悦己者容,看来我出差的这几天,某些人进展神速啊?"
任欢欢笑笑,“.....算吧。”
方静一听,“不得了了,这时队的心机手段果然非比寻常。才短短几天就把你拿下了!”
任欢欢选好衣服和尺码首接拿到收银台结账,“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我是小白兔吗?”
“你不是吗?”
任欢欢想了想,竟然无话反驳。
买好衣服,静姐又拉着她去买了几支口红和香水。
逛了一个小时有些累了,便找了个咖啡店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静姐便开始给她传授怎么“调教”男人的经验。
"记住第一条,"方静的银勺在咖啡杯沿轻敲三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永远让他保持三分饿。"
任欢欢搅动杯中的肉桂拉花,奶沫正慢慢吞噬那颗用可可粉画出的爱心。
"具体是指.....?"
方静突然探身过来,"就像你写密室,主人公正要解开这一关的密码,啪,你停更。你的读者就会抓心挠肝啊。虽然在最精彩的章节停更有些缺德,但你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不是?他越是想知道主人公的结局,对你来说,就越有利。"
任欢欢静静听着,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还有啊,他要是给你发微信,别着急回,让他把想见你三个字在舌尖多滚几遍,你在回也不迟。"
咖啡厅的音乐正好放到很有节奏的地方,鼓点像渐渐逼近的脚步。
任欢欢盯着杯沿,想起只要是时南的话她好像总是很听话的去做,就有一种他说的都对的感觉,这是不是也有问题?
比如今天早上,她应该将他的衣服拿个塑料袋装起来,在他来的时候让他带回去。
"然后呢?"任欢欢听见自己问。
“然后?然后就像狐狸驯养小王子,让他闻到晚风就想起你的头发是什么香味。”
"最后一条,"方静突然严肃起来,"永远保留一个他进不去的房间。此房间非彼房间,就比如你那些曾经没发表的手稿,让他抓心挠肝地猜男主原型是不是他。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微微往前倾,“不要让他轻易得逞。”
“轻易得逞的意思是......”任欢欢端起咖啡,一本正经的问道。
方静也端起咖啡,朝她挑眉,“当然是男人和女人的....那些事了。”
任欢欢闻言,差点被咖啡呛到。
“你这号称情场老手的经验就是这么一步步来的?”
方静笑了起来,"男人嘛,好用就行。"
任欢欢突然觉得自己不纯洁了,她好像一下子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在咖啡厅坐了一会儿,他们便准备回去了。
地下停车场内,任欢欢只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便定在那里。
方静回头,“怎么了?”
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愣了一下,“他们怎么在这儿?”
一辆黑色奔驰旁边,一个三十五出头的女人站在车门边,手里推着婴儿车,目光落在婴儿车里面,时不时的做着表情像在哄着婴儿。而在她旁边,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正低头摆弄书包带子。
方静了然地捏了捏她的手臂,"要打个招呼吗?"
任欢欢还没回答,小女孩突然抬头。八岁的任雨菲有着和父亲一模一样的眼睛,温润的杏眼,眼尾微微下垂,让她一看到就会想起哥哥任珩。
女孩看到她时嘴唇动了动,似是说了句什么。
那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也朝她这边看来。
任欢欢走了过去,喊出了那句隔了很久的称呼,“嫂嫂。”
温露首起腰,任欢欢看清了她眼角的细纹和紧绷的嘴角。七年不见,曾经总爱笑的嫂嫂现在像张拉满的弓。
"真巧啊,大作家。"温露的声音刮着她的耳膜。她拍了拍婴儿车,里面穿着蓝白色连体衣的宝宝正挥舞着小手,"我儿子,十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