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方静回头瞥了她一眼，“我都是替你打抱不平，你也要为你自己想想啊，你现在回去看看你的存折，能拿出十万块吗？”
“我一个人花不了什么钱。”
方静叹了口气，“对牛弹琴。”
任欢欢唇角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另一边。
李成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击着中控台。
"刚才那个……是你以前的小姑子？"
他忽然开口，语气像是闲聊，余光却观察着温露的反应。
温露闻言，微微一顿："嗯。"
"她不是在英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知道。”
李成的指尖在导航屏幕上划了几下，状似无意地补充，"我前一个月好像看到她的新书，是不是回来宣传？"
后座的任雨菲突然抬起头，脏兮兮的帆布鞋不小心蹭到了真皮座椅。李成皱了皱眉，从后视镜里瞪了她一眼，小女孩立刻瑟缩着缩到角落。
"都是写些没用的东西罢了。"温露转头看向窗外。
李成轻笑一声，变道超车，"我听说现在的畅销书作家，随便一本的版税都够买套房。"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温和下来，"雨菲是不是该换新衣服了？我看她袖子都短了，鞋子也小了。"
温露突然明白他的意思，她没有回答，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对了，"李成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咱们家雨菲是不是快过生日了，到时给她买个钢琴吧。不过这钢琴可要不少钱呢，贵的都得十几万。还有，咱们后半年的房租也快要交了，还有店里也要资金周转……"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温露的手机，"你们毕竟是亲戚，开个口总比外人强，对吧？"
温露静静听着，她太熟悉这种语气了，五年前他说要开第一家店时，用的也是这样的腔调。
那时他握着她的手说"就当为了雨菲的未来"，后来任欢欢给的每一笔钱都打了水漂。随着儿子出生，就连给雨菲买一双像样的鞋他都要再三斟酌。
突然后座的婴儿开始哭了起来，啼哭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温露拿起婴儿包里的奶嘴递到他的嘴里，这才止住了哭声。
过了很久，温露突然开口，"她给的钱己经够多了。"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疲惫的坚决，"当年她哥哥走了之后，家里的钱和房子她都没要。这七年，她给的钱也足够买好几套房子了，那些钱.....是她给雨菲的，何况....."
"何况什么？"李成突然急刹车，后面的车鸣笛抗议。他转头盯着温露，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你以为她给钱是为了什么？补偿？还是施舍？她不就是想让自己过的心安理得些吗？再说了，她挣钱可比我们容易多了，多给你和雨菲一点怎么了？”
任雨菲在后座蜷缩成一团，悄悄把脸埋进书包里。
温露没说话，李成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的节奏变了调，"我告诉你啊，这次资金要是到位了，连锁融资就能谈下来。"
他透过后视镜瞥了眼雨菲，意有所指，"到时候给雨菲报个钢琴课都够。"
温露的左手滑开手机通讯录，停在任欢欢的名字上方，拇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有按下。
任欢欢回到家的时候己经傍晚五点了，她刚把东西放下不久，就接到温露的电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她愣了几秒，按下接听键，“嫂嫂。”
电话那头一接通就听见小孩的哭声，然后就是温露的声音，“欢欢，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我先生他不是故意的，那个草莓蛋糕雨菲说很喜欢，让我谢谢你。”
任欢欢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她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温柔。
“没....没关系。”
“对了，你什么时候从英国回来的？”
“几个月前。”
“哦，那你现在住哪里？”
任欢欢迟疑了几秒，没懂她的意思。
电话那头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又道：“你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这么多年你也挺照顾我们的，我也只是想知道你现在过的好不好？”
“我很好，谢谢嫂嫂。”任欢欢在沙发上坐下，轻声答道。
“那就好。对了，你给我一个地址，明天我带雨菲去看看你，雨菲回来还说想你呢。”
“.....好。”
挂断电话，任欢欢还是将小区具体地址以短信的方式发给她。
她大概猜到她的目的，却还是应了。
她想，至少雨菲可以过的好些，那哥哥就可以放心了。
想到这里，她走到衣帽间，从保险柜里取出存折，翻开最新一页，果如静姐所言，不到八万块。
加上保险柜里的现金也才十万。
她想的出神，没有听见密码锁开门的声音。
"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任欢欢浑身一颤，条件反射地合上存折。转身时，她撞进了一个带着淡淡烟味的怀抱。
"没什么，就是查一下余额。"
任欢欢迅速将存折塞回保险柜，动作快得有些刻意。
时南眼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说明他对她的话并不信。他挑了挑眉，"遇到什么困难了？"
"没有。"任欢欢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关上保险柜门。
时南没再追问，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饿了吗？我叫了日料，应该快送到了。"
“恩？你今天怎么叫外卖了？平常不是不让我点的吗？”
时南将她圈在怀里，“偶尔吃一次也无妨，何况，上次某人去吃日料回来，好像还说过他家的三文鱼不错。”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酸呢。
任欢欢正要回答，他己经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卡号给我。"
"不用！"任欢欢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比她预想的要尖锐。看到时南惊讶的表情，她赶紧放软语气，"我是说......我不缺钱。"
时南笑笑，"我知道你不缺钱，不过，我攒了这么多年的积蓄，就是为了娶老婆用的。"
任欢欢一听，喉咙发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