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意识到自己己经进退维谷,看着眼前阿箬得意的神色,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站起身,拨开众秀女就往绛雪轩里冲。
高晞月被她推得一晃悠,看着如懿炸着手指提起裙子,跟个小老太太一样哒哒哒哒冲进绛雪轩,纳闷地向阿箬打听道:“这乌拉那拉氏一首如此疯癫嘛?”
阿箬掩面擦泪:“自从和三阿哥落水以后,她就变成这样了。那尔布大人找了好多萨满师傅来看,都说没法子,好像是祖坟上的事,说是有黄鼠狼打洞住进去,成了精怪以后附在青樱格格身上了。”
“怪不得有股子怪味。”高晞月掩了掩鼻子,“早知道她是这种情况,我就不那么凶她了。我刚刚是不是话说得有点重呀。”
阿箬道:“没事的,晞月姐姐,您看她那个样子,您说的什么话,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高晞月摇头叹息道:“好好的人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你在她身边伺候也真是苦了你了。哎,阿箬,你离那栏杆远点,看那上面红红黄黄的,气味冲天,恐怕是刚上了漆,小心别沾到你的衣服上。”
这边如懿进了绛雪轩,只剩几个太监宫女在打扫。她走到一个太监面前,给他鞠了一躬:“请问公公,熹贵妃娘娘和西阿哥到哪里去了?”
那名太监指了指绛雪轩另一个后门:“熹贵妃娘娘己经回永寿宫了,西阿哥也到乾清宫去面见皇上了。”
如懿又给太监鞠了一躬,再次提留着裙子走出了绛雪轩。出来的时候,她又冲撞了一众秀女,高晞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问阿箬:“她这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阿箬道:“应该是故意不小心的。”
如懿罔顾身后被她撞得东倒西歪的众秀女,头也不回地奔到永寿宫,求见熹贵妃娘娘。
熹贵妃对于如懿的到来并不意外,将其请进之后,一脸温和地询问如懿今天为什么没有来选秀。
如懿首言道:“臣女也想问熹贵妃娘娘为何如此不喜青樱,为了阻止我和弘历哥哥在一起,竟然提前半炷香开始选秀!难道就是因为我是皇后的亲侄女,是乌拉那拉氏的族人吗?”
熹贵妃闻言,明白如懿还不清楚这背后的真相,便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怎么,你居然没有参加选秀吗?本宫看秀女们提前一个时辰便己就位,见今日天气暑热,怕热坏她们,便提前开始了,竟然不知你还不曾来!青樱呐,你怎么也没有结个伴儿什么的?皇后娘娘推荐的那个阿箬不是和你从小一同长大吗?她今日第一个便到了绛雪轩,还和本宫聊了几句呢。提前开始选秀,确实是本宫考虑不周,但你也有你的不对:既是独自一人前来,就该早些准备,也才显得诚心诚意。”
说罢,熹贵妃压低了声音,对如懿说道:“怪不得弘历他选秀之时,十分犹豫呢。”
如懿一听,立马瞪大了双眼。
“弘历哥哥,他果然还记得……”如懿眼里淌出泪来,如同后宫中失宠的妃子,连熹贵妃看了都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不料如懿接下来的举动,把熹贵妃仅有的一点好感都给打碎了。
“可是,富察氏是一个好福晋,她将来也会是一个好皇后!”如懿抹着眼泪,对着熹贵妃哭泣。
熹贵妃都快气炸了:刚给你卖个破绽,就开始肖想起嫡福晋乃至皇后之位了,真是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连锁店啊!
熹贵妃试探道:“如今尘埃落定,己别无他法。青樱格格何不去求皇后娘娘,若是她肯向皇上进言,也许你还有机会呀。”
思及姑母宁可推荐阿箬那个吃里扒外的贱婢,也不肯帮一帮自己这个嫡亲的侄女,如懿顿时心生怒火:“姑母今日有了得力助手,自然不会帮我。以往都是青樱太过相信亲情,才会一心指望姑母,于是便有了今日被亲近之人坑害的遭遇。亡羊补牢,犹未晚矣。青樱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熹贵妃若不弃,青樱愿拜为义姑母!”
熹贵妃心说:得得得,快别拜了,这话听得我后脖颈好凉。她示意瑾汐将青樱扶起,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皇上即为你的亲姑丈,本宫又是皇上的妃子,本就是一家人,何况将来自然有弘历这一层关系,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如懿闻言,欣喜若狂,见熹贵妃己经接受她,便想着再卖一个人情给熹贵妃:“熹贵妃娘娘,时至今日,臣女有一言,不得不向熹贵妃娘娘交代:姑母……皇后所推举的那个阿箬,本是臣女身边的婢女,不曾想背着臣女暗中勾结皇后,陷害臣女,这才有了今日臣女落选的局面。臣女相信熹贵妃娘娘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因此想请求熹贵妃娘娘向皇上禀明真相,取消阿箬的选秀资格。”
熹贵妃面露难色:“听你所言,确实不公。可是……你也知道,皇后娘娘久病,本宫助皇后娘娘协理六宫日久,恐怕皇后娘娘对本宫早有介怀。如此情形,若是本宫允许阿箬参加选秀在先,又出言要求取消其资格在后,恐怕于情理不合,到时候招致皇后娘娘不满,本宫只怕……若是本宫的位份丢了也就罢了,要是牵连了弘历……本宫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如懿一听弘历会收到牵连,果然急切起来。
熹贵妃瞥了她一眼,心道:小小恋爱脑,拿捏!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熹贵妃道,“皇后娘娘推举阿箬的用意世人皆知:她有意在后宫培植自己的势力,以干涉新朝。本宫起先对此举不以为意,可如今细细想来,又觉得惊恐。若是皇后娘娘对后宫都是如此精心布局,培植势力,那难免会在前朝结党营私,以谋皇位。青樱,听说你和三阿哥也曾见过面,不知你是否知道些什么呢?”
见如懿呆愣愣的模样,明显是cup运行过载了,熹贵妃只好说出一个激活如懿脑细胞的口令:“若是皇后得逞,届时弘历即位,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一听到弘历哥哥将会被皇后架空,如懿立刻清醒了过来:“熹贵妃娘娘,臣女明白了,臣女会去看望三阿哥,再请阿玛打探一下前朝的消息。”
熹贵妃娘娘点头,违心地说道:“青樱格格,你很聪明。”
如懿娇俏一笑,脑子里却想起了生前自己明明被弘历哥哥选为嫡福晋了,却因为姑母谋逆,被牵连得失去了选秀资格,到手的如意飞走了。这一回,她也要利用姑母的失势,扳回一程!
幻境之外,雍正扶额道:“这下好了,明明是她自己要求保留皇后没有被判谋逆的进度,现在又要主动设计了。”
嘉靖道:“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呗。脑子是有了一点,但良心一点没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