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庄园的晨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雕花窗棂淌在紫檀木桌上,在扫描图的边角烙下晃动的光斑。我捏着市博物馆的加急邀请函,指腹着烫金字体,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夜帮房东太太清理地毯红酒渍时残留的清洁剂。那粗糙的磨砂质感,让我想起给夏若薇刷AJ鞋缝的无数个深夜——她总说“鞋头褶皱里的泥点像雀斑”,却从未在意过我指甲被刷毛磨破的血痕。
电梯下行时,手机屏幕亮起夏若薇的朋友圈。照片里她涂着崭新的豆沙色甲油,拎着“限量版爱马仕”笑得张扬,发梢却沾着没洗净的粉底液,像极了上个月她哭着说“手疼”,把满盆脏袜子丢给我时的模样。「污渍解析」启动的瞬间,视网膜上跳动的红色警告刺得眼眶发酸。我盯着那些数据,突然想起她曾指着我刷鞋的手嘲笑:“萧凡,你的手生来就是干这个的。”
【物品】:仿爱马仕Birkin 30(广州白云皮具城A货)
【破绽】:
1. 走线针距误差1.2mm(正品≤0.5mm)
2. 鳄鱼皮鳞片排列杂乱(正品严格遵循脊椎线对称)
3. 五金件刻字边缘模糊(非激光雕刻工艺)
赵董办公室的檀香混着皮革气息扑面而来,他将古画的X光扫描图推过来时,翡翠扳指磕在桌面发出清脆声响。“小林,故宫专家对着这画摇头三次。”他的镜片闪过冷光,身后全息屏亮起国际古董拍卖会的倒计时,红色数字像滴着血的倒计时,“下个月这场拍卖会,全球买家盯着20亿成交额。若能修复,古董事业部5%股权——够你在沪市买十套江景房。”我盯着扫描图上扭曲的紫色纹路,突然想起机关盒里泛着微光的金属片,两者纹路竟如出一辙。
展开画轴的刹那,宣纸特有的霉味混着酸雨侵蚀的腥气冲进鼻腔,呛得我喉咙发紧。握着纳米清洁笔的手不受控地颤抖,父亲教我刷鞋时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从边缘到中心,顺着纹路来,就像抚平生活的褶皱。”特殊溶剂是用三七、白芷等药材熬制了整整三个小时,此刻接触画纸,淡蓝色光雾如活物般渗入纤维。那些紫色纹路突然扭曲成“19370813”,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八岁那年在老房子,父亲抱着我看墙上的日历,指尖反复这串数字;十二岁生日,他送我的笔记本扉页,同样写着这组数字;而三天前整理旧物时,我在父亲的工具箱夹层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中央银行旧地图,边缘赫然写着这串数字,边角还留着他被烟熏黄的指印。
“别动!”赵董的手掌猛地按住桌面,翡翠扳指在扫描图上划出刺耳声响,“消息走漏,云顶集团会被舆论撕成碎片。”他身后的全家福里,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戴着的翡翠吊坠,和父亲失踪前寄来的照片里,神秘人胸前的配饰分毫不差。就在这时,办公室的落地窗突然爆裂,钢化玻璃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我本能地抬手护头,锋利的玻璃碎片划过脸颊,火辣辣的刺痛中,三个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的激光切割器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萧凡,交出密码!”为首的黑衣人颈后龙形纹身泛着诡异的青芒,手机扩音器里传来沙哑嘶吼:“上头说了,‘永生计划’不能失败,毁掉画!”他身旁的小弟突然冷笑:“就你这刷鞋的命,也敢碰‘清洁之匙’?”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响,父亲日记里“清洁之匙”西个字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我抄起清洁液泼出的刹那,后背撞上博古架,陈列的宋代瓷瓶纷纷炸裂。碎片划破手臂的瞬间,温热的鲜血滴落在画轴上,诡异的是,血液接触紫色纹路的瞬间,一座穹顶建筑的轮廓在宣纸上缓缓浮现,和父亲日记里反复描绘的“中央银行”草图如出一辙,连窗户的花纹都分毫不差。
“保护萧顾问!”赵董的怒吼混着安保人员的脚步声。黑衣人撤退前发射的腐蚀弹拖着幽绿尾焰,我几乎是本能地扑上去,「能量清洁术」在皮肤下疯狂奔涌。腐蚀性液体蒸腾起的白雾里,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极了三年前暴雨夜,我抱着发高烧的夏若薇冲向医院时,雨水拍打在伞面上的节奏;也像极了昨天深夜,我在出租屋刷鞋时,楼下传来的救护车鸣笛。白雾中,我恍惚看见父亲站在暴雨里向我招手,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铜坠的轮廓。
林晚晴的电话在一片狼藉中响起,声音带着哭腔:“萧师傅!王浩在首播嘲讽你‘刷鞋匠不配碰古董’,还说要现场验证古画!”我盯着投影仪突然亮起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夏若薇在奢侈品店门口将信封塞进黑衣人手中,指甲上的豆沙色鲜艳得刺眼。她仰头大笑时,脖颈处露出的纹身图案,竟和黑衣人的龙形标记有几分相似。赵董将股权证书推过来时,特意指着合同上的公章解释:“这是经过公证处认证的,明天就能带你去股权交易中心过户。按照现在的股价,这5%股权市值2.3亿。”他顿了顿,又调出云顶集团的财务报表,“你看,古董事业部去年净利润就有46亿,只要拍卖会顺利,这个数字还能翻番。”可我盯着报表上跳动的数字,眼前却不断闪过夏若薇把脏鞋扔在我脚边的画面。
此刻,王浩首播间突然黑屏,血色大字刺痛眼球:“多管闲事的下场。”我握紧铜坠,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远处,黑色商务车的车窗降下一道缝隙,龙形纹身若隐若现,随风飘来的话语让后颈汗毛倒竖:“B计划启动,拍卖会就是他的葬身之地……”而手中的铜坠,正与画轴上焦痕勾勒的“中央银行”字样,严丝合缝地重叠。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却被我耳边轰鸣的心跳声盖过——这次,我终于看清了父亲日记里最后那句被泪水晕染的话:“记住,108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赵董见我盯着日记出神,突然开口:“你父亲当年也参与过中央银行的秘密项目。”他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份泛黄的文件,上面赫然盖着中央银行的红色印章,边角处还沾着暗红的污渍,“或许,你能在拍卖会找到答案。”我抚摸着文件上父亲的签名,那字迹和我鞋垫上的涂鸦如出一辙,而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己变得血红,将“中央银行”西个字染得像一道未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