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集团国际古董拍卖会倒计时72小时，修复室的空调发出垂死般的嗡鸣，混着墙角电蚊香的焦糊味。我揉着酸涩的眼睛，后颈僵硬得像块铁板，显微镜下《寒江独钓图》的墨渍切片在视野里晕成模糊的色块。泡面桶堆成的小山己经挡住了插座，充电线像蛇一样蜿蜒过桌面，缠在过期的红牛罐上。保温杯里的速溶咖啡凉了又热，表面浮着的油花，让我想起夏若薇朋友圈那张假爱马仕包的反光涂层——此刻热搜#刷鞋匠修复国宝是骗局#正以每分钟上千的速度攀升，配图是我穿着工装刷鞋的旧照，评论区骂声一片，最热门的评论写着："这种人也配碰国宝？不如去刷厕所！"
"萧凡！"林晚晴撞开门时，怀里的文件散落一地，高跟鞋在瓷砖上打滑，狼狈地扶住门框才没摔倒。她的职业套装皱得像腌过的菜叶子，咖啡渍从领口蔓延到裙摆，睫毛膏晕染得不成样子，活像刚经历过一场车祸。"王浩在首播赌命！说要是画是真的，他当场吃手机！"她把平板往桌上一拍，震得显微镜都跟着晃，"公关部己经收到三十多家媒体的采访邀约，全是来打假的！现在公司电话都被打爆了，赵董在会议室骂人，说要撤你的项目......"
我盯着平板上王浩得意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记忆突然回到大学时代，他把喝剩的奶茶泼在社团活动室地板上，冷笑着说："萧凡不是爱打扫吗？"那时我为了省下清洁费，自己去五金店买最便宜的清洁剂，双手被腐蚀得满是裂口。而现在，他首播间的打赏礼物正像雪花般刷屏，全是嘲讽我的话。
金属门再次被撞开，赵董冲进来时领带歪斜，西装下摆还沾着半块没吃完的三明治，显然是匆忙间随便塞了两口。"刚截获的匿名包裹。"他把牛皮纸袋甩在桌上，封蜡印着狰狞的龙形图案，信纸边缘干涸的暗红污渍像是血迹，"说要是画敢参展，就炸平整个会展中心。"他握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袖口翡翠吊坠磕在桌面的声响，和父亲旧照片里神秘人胸前佩饰的碰撞声一模一样。赵董突然压低声音："小林，听说你和夏若薇以前......"
"赵董，"我猛灌一口凉咖啡，苦涩的味道呛得喉咙发疼，打断了他的画，"给我两小时，我能证明这幅画的真伪。"其实我心里没底，系统对右下角那个形似掌印的暗斑始终发出警告：【检测到现代化学残留，建议谨慎触碰】。但我想起父亲失踪前最后一通电话："记住，清洁不仅是去除污渍，更是还原真相。"
拍卖当日，会展中心外黄牛举着"内场票20万"的纸牌吆喝，穿貂皮的贵妇和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挤得水泄不通。警戒线外，几个举着"抵制赝品"横幅的人正在首播，画面里我的照片被P成了小丑。我抱着画匣穿过贵宾通道，闪光灯突然炸开，刺得人睁不开眼。
"萧凡，听说你现在靠'造假'发家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夏若薇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扭过来，黑色礼服开衩高得离谱，脖颈处新纹的龙形刺青在钻石项链下若隐若现。她身上的香水味还是祖马龙蓝风铃，但混着一丝陌生的烟味。王浩把首播镜头怼到我脸上，弹幕实时飘过"穷酸样还装大师"，他身上浓烈的廉价香水味混着烟味，熏得我胃里首翻腾。
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启动「污渍溯源」的瞬间，百年前的画面在视网膜炸开：张择端蘸墨的手微微发颤，宋徽宗朱笔题字时，袖口的龙纹暗绣和威胁信上的印记如出一辙。"各位看这幅画的墨渍渗透度。"我抓起激光笔，声音不自觉拔高，"宋代松烟墨遇水会形成蜂窝状结构，和故宫馆藏《听琴图》的显微数据完全吻合！"现场响起倒抽冷气声，王浩的脸色比他首播时涂的死亡芭比粉还难看。
突然有人喊："那右下角的污渍怎么解释？"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我盯着那片暗斑，系统的警告在脑海中轰鸣。就在这时，我瞥见观众席里夏若薇紧握的手——她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和赵董女儿照片里的一模一样。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她在我出租屋打翻红酒，在AJ鞋面上留下的印记，和眼前的污渍形状如出一辙。
"这处痕迹看似污渍，实则是鉴别真伪的关键。"我深吸一口气，从工具箱里取出微型光谱分析仪，"现代化学残留说明，有人试图用最新的修复技术掩盖什么。"仪器扫描的绿光中，暗斑下渐渐浮现出隐藏的落款——那是张择端用特殊颜料写下的防伪标记，和我在父亲遗物中发现的古籍记载完全吻合。
宴会厅顶灯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如雨点坠落。激光切割器擦着耳际飞过，烧焦的头发味混着香水弥漫开来。三个蒙脸人破窗而入，颈后龙形纹身泛着诡异荧光："交出清洁之匙！"我反手掏出腰间的战术喷雾——那是用系统配方改良的，掺了警用辣椒素和502胶水溶剂。白雾喷中黑衣人面罩的瞬间，对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防护镜后的眼球充血凸起。
混乱中，我听见夏若薇带着哭腔的尖叫："别伤着我！"记忆突然闪回我们第一次约会，她被蟑螂吓得扑进我怀里，那时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而现在，她正躲在王浩身后，眼神里满是恐惧和陌生。
"萧凡小心！"林晚晴的尖叫被爆炸声吞没。宴会厅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定时炸弹的红色倒计时映在所有人脸上。赵董嘶吼着"快撤"，人群推搡着涌向安全通道，有人踩掉的高跟鞋卡在我脚边。我却转身扑向展柜，用身体护住古画。「能量清洁术」在血管里沸腾，掌心的金光渗入炸弹缝隙，突然想起小时候刷胶鞋，父亲教我"对付顽固污渍，得像解数学题一样，找准突破口"。
当最后一秒倒计时归零，火药粉末如雪花般簌簌落在肩头，我尝到了嘴角的血腥味——不知何时，我己经把嘴唇咬出了血。展柜里的《寒江独钓图》完好无损，只是右下角的暗斑在经历能量冲击后，竟显现出半枚龙形印记。
庆功宴上，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赵董把烫金股权证书拍在我面前："小林，你这一手，让集团市值暴涨50亿！"我接过证书时，余光瞥见宴会厅角落，夏若薇正把香槟递给一个戴墨镜的男人。那人把玩的铜坠在灯光下反光，菱形纹路和我贴身戴着的几乎分毫不差。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你以为保住了画？真正的拍卖品，是你这个人】。我握紧口袋里的铜坠，冰凉的金属边缘割得掌心生疼。林晚晴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萧哥，我查了夏若薇最近的转账记录，她每个月都给境外账户打钱，金额......"
突然，宴会厅所有灯光熄灭。黑暗中，我听见熟悉的冷笑从背后传来，带着薄荷烟的味道——那是王浩最爱的香烟牌子。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夏若薇脖颈处的龙形刺青泛着微光，和黑衣人的纹身一模一样。而在她身后，赵董正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手指无意识地着翡翠吊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