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将锦盒轻轻放在檀木案上时,烛火正被穿堂风掀起一角,两缕玉光突然从盒中溢出,在案上投出两个模糊的影子。
苏晚刚要凑过去,却见那影子逐渐清晰——是个穿月白色医袍的女子,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旁边立着个披铠甲的将军,腰间玉佩穗子的绣法,和老夫人帕角的“顾”字如出一辙。
“这是……”她指尖发颤,刚要触碰玉珏,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叮——检测到血脉共鸣达到100%,播放前世记忆。”
苏晚眼前骤然闪过血色战场。
她穿着染血的医袍跪在焦土上,怀里抱着气息微弱的将军,他胸口插着半支箭,却还在笑:“阿晚,等打完这仗,我便带着双生玉珏去苏家下聘……”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穿透他后心。
她尖叫着用银针护住他心脉,可最后只抓住他手中的半块玉珏,上面“昭”字的刻痕还带着余温。
“原来……”苏晚捂住嘴,眼眶发烫。
前世的痛意顺着系统数据流涌进心口,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跪在地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姐姐!姐姐救我!”
刺耳的尖叫撞碎窗纸。
苏湄跌跌撞撞冲进屋来,右眼眶里的血正像泉水般往外冒,白森森的骨茬混着黑血往下滴:“方才我、我扒着窗缝看玉珏……那光刺得我右眼好痛!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她踉跄着抓住苏晚的裙角,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里:“你不是会医术吗?快给我治!不然我就告诉太子,说你……”
“够了。”顾昭突然出声。
他不知何时下了床,身上还裹着染血的中衣,却生生扯断腰间系带,露出心口那枚暗红胎记——分明是个“苏”字,笔画扭曲如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苏湄,你以为偷看玉珏是占便宜?这是苏家与顾家三百年的因果,你这种贪心的,该反噬。”
他话音未落,苏湄突然发出更凄厉的惨叫。
她右眼眶里爬出一条细如发丝的黑虫,正顺着脸颊往耳边钻,所过之处皮肤迅速溃烂:“虫……有虫!”她疯了似的抓脸,指甲在脸上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未婚夫,不该往你药里加巴豆……求你……”
“出去。”老夫人突然开口。
她背着手站在阴影里,声音像浸了冰的铁,“让丫鬟把她拖去柴房,用浸了雄黄酒的布蒙上眼。”两个粗使婆子应声上前,苏湄抓着门框不肯松手,带得铜门环“哐当”作响,那声音撞得苏晚耳膜生疼。
等门重新关上,顾昭突然夺过苏晚腰间的匕首。
他手腕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却把刀刃对准自己心口:“晚晚,前世你为我挡箭,今生你替我引蛊。现在该我了——用我的血激活玉珏,或许能解天下蛊毒。”他眼尾发红,像被激怒的小兽,“我心口这‘苏’字,本就是你前世用命刻下的,现在该我还你。”
“顾昭你疯了!”苏晚扑过去抓他手腕,却见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刺目的金光。
“白银摆烂人检测到宿命纠缠,解锁‘医术·天命医仙’。终极选择:A.激活玉珏斩断三百年因果 B.继续躺平等待命运抉择。”
“选B。”苏晚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抢过匕首,反手抵在自己心口,“躺平到极致,就是不按剧本走。前世我为救你耗尽性命,今生我偏要懒懒散散过活——要解蛊毒?等我睡够八个时辰再说。”
话音刚落,案上的双生玉珏突然悬浮起来。
两道金光从玉中射出,分别笼罩住苏晚和顾昭。
苏晚只觉浑身暖融融的,前世那些箭伤刀疤的痛感正从骨髓里往外冒,可每冒一分,系统就弹出提示:“躺平值+200!+300!”顾昭的手悄悄覆上她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匕首传来:“那我陪你懒。”
“咳……”
老夫人突然捂住嘴。
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滴在青砖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你们触发了‘苏氏禁术’。这玉珏本是用三百年前的蛊王血祭过的,若三日内不能让全城病患‘躺平’……”她踉跄着扶住案角,鬓边的银簪晃得人眼晕,“京城的蛊虫,会把活人啃成白骨。”
窗外突然飘来一缕沉水香。
苏晚鼻尖微动——这是太子书房特有的味道,混着点龙涎香的甜腻。
紧接着,柴房方向传来苏湄的尖笑,时断时续,像夜枭在啼:“姐姐,你以为躺平就能赢?太子哥哥说了,等蛊虫啃光京城,他就是新的……”
“闭嘴!”老夫人猛地拍案。
震得玉珏上的金光都晃了晃。
她转身看向苏晚,眼底的狠厉突然软成一汪水:“阿晚,去镜前。”
窗外的更夫敲响了西更梆子。
苏晚被老夫人按在铜镜前时,镜中映出她额间一点金斑——和玉珏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更夫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尾音却突然变调,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