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咸鱼翻身?我躺得正起劲呢!
苏晚是被疼醒的。
喉咙像塞了团烧红的炭,每吸一口气都刮得生疼。
她想抬手揉揉,却发现胳膊重得像灌了铅,连半寸都抬不起来。
“这是……重症监护室?”她迷迷糊糊想。
可入眼的不是白墙和监护仪,而是褪色的青纱帐,床头飘着股陈年老药的苦腥。
记忆如潮水倒灌——昨晚加班到凌晨三点,方案改了十七版,最后对着电脑屏幕眼前一黑。
再睁眼,就成了大楚朝相府嫡女苏晚。
原主的记忆涌上来:生母早逝,继母柳氏表面贤良,实则克扣月例,把庶妹苏湄的脂粉钱都算在她头上;每日寅时就得起来抄《女诫》,稍慢半刻,王嬷嬷的戒尺就往手心里招呼;上个月淋了雨发烧,柳氏说“嫡女哪能这么娇气”,连碗姜汤都没给,生生烧得人事不省……
“所以原身才会病弱夭夭?”苏晚扯了扯嘴角,喉间溢出低笑。
现代社畜被996熬得半死,穿越过来还要当宅斗工具人?
她闭了闭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从今天起,我就躺平。”
窗外麻雀刚扑棱着翅膀掠过屋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苏姑娘好福气!”王嬷嬷扯着公鸭嗓,手里的铜盆撞得门框哐当响,“夫人说了,嫡女要给庶妹做表率,这《女诫》得比旁人多抄三遍!”
苏晚闭着眼装睡。
原身的被子薄得能摸到棉絮,她缩了缩脖子,心想这破屋子连炭盆都没,柳氏可真会磋磨人。
“装睡?”王嬷嬷的指甲掐上她的手腕,“夫人说了,再赖床就罚跪祠堂——”
话音未落,冷水兜头浇下。
刺骨的寒意顺着后颈窜进脊梁,苏晚猛地呛咳起来。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抬头正撞进王嬷嬷阴恻恻的笑:“姑娘这睡相,倒像个没规矩的村妇。”
“嬷嬷这手泼冷水的功夫,倒像个没规矩的恶奴。”苏晚扯过被角擦脸,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女诫》里可没说嫡女得被奴才用脏水泼醒。”
王嬷嬷脸色骤变,举起铜盆就要再砸:“你——”
“咸鱼翻身太累。”苏晚突然笑了,水珠顺着发梢滴在衣领上,“我躺着还能攒功德呢。”
这句话刚说完,脑子里“叮”地一声。
【检测到宿主连续睡眠7小时,触发“躺平即变强”系统。
当前等级:青铜躺平者(0/1000点)。
奖励:气血恢复丹×1(可恢复基础气血)】
苏晚猛地睁大眼睛。
她盯着床帐上的破洞,喉结动了动——这声音,是系统?
王嬷嬷还在骂骂咧咧:“夫人让我盯着你抄完《女诫》,你要是再——”
苏晚摸出枕头下的小瓷瓶(原主偷偷藏的蜜饯罐,现在倒成了系统空间?
),把丹药塞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来,堵在胸口的那团淤气“轰”地散了。
她试着撑着床沿坐起,手腕竟有了力气!
“你、你怎么……”王嬷嬷瞪圆了眼。
苏晚活动了下手指,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扯过床头的夹袄披上,歪头看向王嬷嬷:“嬷嬷不是要盯着我抄《女诫》?带路吧。”
前院正厅,柳氏刚喝完燕窝。
她穿着月白缠枝莲褙子,腕上翡翠镯子在晨光里泛着幽绿。
见苏晚进来,她用帕子掩了掩口鼻:“我当你又要装病,怎么?”
“女儿哪敢。”苏晚垂眸,声音甜得发腻,“《女诫》里说‘夫者,妻之天也’,女儿记着呢。”她清了清嗓子,“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此西者,女人之大德……”
背到“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时,柳氏的茶盏“咔”地裂了条缝。
她盯着苏晚泛红的眼尾——这丫头往日背书总磕磕绊绊,今天倒顺得像背了十年?
“既背熟了。”柳氏放下茶盏,“去后院练剑。”
“练剑?”苏晚挑眉,“《女诫》里可没说嫡女要舞刀弄枪。”
“你生母是镇远侯府的嫡女。”柳氏抚了抚腕上的翡翠,“当年她舞剑的模样,可是京城一绝。”她笑意未达眼底,“我替你生母教你,不好么?”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
原主生母确实是镇远侯府的姑娘,可柳氏提这茬,分明是要她出丑——原身病成那样,哪拿得动剑?
但此刻她的手稳得很。
苏晚抬眼时,目光扫过柳氏的镯子。
那翡翠水头倒是足,可表面有细密的酸蚀纹,在晨光下像爬了层蛛网。
“夫人这镯子。”她突然开口,“是B货吧?”
“你说什么?”柳氏的手一抖。
“用强酸腐蚀过的翡翠,再注胶染色。”苏晚歪头,“我听人说的。真正的老坑种,不会有这么多纹路。”
“放肆!”柳氏“啪”地摔了镯子。
翡翠在青砖上碎成几瓣,焦味混着瓷片的脆响,惊得廊下鹦鹉扑棱着翅膀:“夫人动怒!夫人动怒!”
苏晚退到廊下,看着柳氏的贴身丫鬟蹲在地上捡碎片,嘴角勾了勾。
她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往回走,路过小厨房时,瞥见王嬷嬷正往瓦罐里撒粉末。
“这是给姑娘的补药。”王嬷嬷见她过来,手忙脚乱盖上盖子,“夫人特意交代的。”
苏晚凑过去闻了闻。
药香里混着丝甜腥,像极了现代实验室里的乌头碱——原身的病,怕不是这“补药”补出来的?
她转身要走,又突然踉跄了下,瓦罐“哐当”掉在地上。
深褐色的药汁溅在王嬷嬷绣着石榴的鞋面上,露出底下黑色的药渣。
“你!”王嬷嬷要发作,远处传来马蹄声。
裕王府的马夫牵着青骢马路过,冲苏晚抱了抱拳:“苏姑娘早。”
苏晚捂着心口,声音里带了哭腔:“嬷嬷这补药好厉害,我闻着味儿就头晕……该不会是……”她顿了顿,“掺了不该掺的东西吧?”
马夫的脚步顿住,目光扫过地上的药渣。
王嬷嬷的脸瞬间煞白,刚要说话,苏晚脑子里又“叮”地一声。
【检测到宿主完成“摆烂吐槽”任务(向无关人等揭露阴谋),躺平值+50。
当前等级:青铜躺平者(50/1000点)】
“苏姑娘?”马夫试探着问。
苏晚揉了揉太阳穴,冲他摆摆手:“没事,许是没吃早饭。”她转身看向王嬷嬷,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嬷嬷,麻烦再给我煎碗补药?我突然想尝尝。”
王嬷嬷的嘴唇首哆嗦,盯着地上的碎瓦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回到房里,苏晚趴在窗台上看天空。
鸽子扑棱着飞过,带起几片银杏叶。
她摸着腕上系统给的提示框(只有她能看见),突然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
“去回夫人。”王嬷嬷的声音带着哭腔,“苏姑娘……苏姑娘把药泼了。”
“知道了。”另一个丫鬟的声音低低的,“夫人说,明日起晨练加半个时辰。”
苏晚托着腮,看银杏叶打着旋儿落进花盆。
她想起柳氏摔镯子时扭曲的脸,又想起王嬷嬷发白的嘴唇,突然笑出声来。
躺平?好像也没那么难。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得她新换的夹袄暖融融的。
苏晚摸了摸肚子,决定等会让小丫鬟去厨房要碗酒酿圆子——反正柳氏的“晨练”,她有的是办法躺过去。
毕竟……
系统提示框上,躺平值的数字还在缓缓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