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下的箭簇破空声比冬风更利，苏晚闭眼的瞬间，左肩突然一重——顾昭整个人压过来，带着雪水与血的腥气。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靴底在琉璃瓦上打滑，却被他扣住腰肢死死按进怀里。
“顾昭？！”她睁开眼，玄色劲装右肩洇开的血渍刺得人眼眶发疼。
箭簇穿透肩甲，尾羽还在风雪里晃，像根扎进心口的针。
“小伤。”他咧开嘴笑，血沫子沾在唇角，“镇远侯的子孙...哪能栽在这点儿雪地里。”话音未落，他的喉结剧烈滚动，额角的冷汗混着雪水淌进衣领。
苏晚摸到他后背的手在抖——隔着两层棉袍，都能触到浸透的湿冷。
禁军的火把在下方连成火龙，喊杀声撞得宫墙嗡嗡作响。
苏晚咬着牙拽他往墙根挪，系统面板在眼前炸开红光：【检测到宿主关联人物生命威胁，黄金级技能“止血凝露”自动激活，剩余次数：1】
她反手扣住顾昭手腕，指尖在他掌心掐了个月牙印：“忍着。”话音未落，掌心己多了个羊脂玉瓶。
拔开瓶塞的瞬间，清冽药香混着雪气窜进鼻腔，她扯下他肩头碎甲，箭簇周围的皮肤己肿成青紫色。
顾昭的肌肉瞬间绷成铁线，额头抵着她发顶闷哼。
苏晚的手在抖，药露滴在伤口上，他却突然低笑：“晚晚的手比我娘当年给我擦药时还轻。”
“闭嘴。”苏晚喉头发哽，指尖沾着药露抹过伤口，血线果然慢了下来。
她撕下半幅裙角要包扎，顾昭却抓住她手腕：“往东边挪，那堵旧墙有缝。”他抬下巴指了指，睫毛上凝着雪粒，“我翻墙时看见的，能藏两个人。”
苏晚这才注意到，左侧宫墙根处有道半人高的裂缝，被积雪盖着像道疤。
她架住他胳膊，顾昭咬着牙站起来，每一步都压得她肩膀生疼。
快到墙缝时，他突然踉跄，整个人栽进她怀里，滚烫的血浸透她的棉袄，像团烧红的炭。
“顾昭！”她急得声音发颤。
“到了。”他闷声说完，侧身挤进墙缝，反手把她拉进去。
狭窄的空间里，两人几乎贴在一起，顾昭背抵着墙，苏晚跪坐在他腿边，能清晰听见他急促的心跳。
外面传来禁军的脚步声，火把的光透过墙缝漏进来，在顾昭脸上割出明暗。
苏晚屏住呼吸，听见领头的校尉骂：“那两个贼崽子能飞了？
给老子搜仔细了！“
顾昭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发梢。
苏晚转头，看见他眼睛亮得惊人，雪水顺着眉骨淌进耳后，却还在笑：“娘子的藏身术比老鼠还精。”
“都什么时候了...”苏晚的责备卡在喉咙里。
墙缝外的脚步声渐远，她这才敢松口气，借着微光去看他的伤口——箭簇穿透了肩甲，好在没伤到骨头，血己经止住，却肿得老高。
她重新拿裙角给他包扎，指尖碰到他发烫的皮肤，突然鼻子一酸：“都怪我太大意，要是早知道李执事...”“跟你无关。”顾昭打断她，握住她沾着药露的手，“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这么拼命。”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像串银铃：【检测到“情感羁绊+危机应对”条件达成，解锁“风之悬壶·双影形态”，可共享宿主20%轻功能力，当前等级：白银】
苏晚心头一震，目光却没离开他的伤口。
她想起系统说明里“双影形态”能让两人移动时如影随形，连呼吸都能同步——可此刻顾昭的掌心还攥着她的手，热度透过皮肤渗进来，比系统提示更让她心慌。
“给。”她从袖中摸出染血的密信，“这是皇后与勤王盟勾结的证据，李执事说要呈给陛下...但陛下最恨结党，皇后这是自寻死路。”
顾昭接过信，指腹擦过她染血的指尖：“我明日一早就送进宫，交给太后。
那老夫人最恨这些腌臜事，皇后的凤印怕是要保不住了。“
墙缝外的风雪渐歇，月光漏进来，照得顾昭的眼睛发亮。
苏晚看着他肩头的血渍，突然想起桃林里他醉醺醺给她摘桃花的模样，想起他总变着法儿送她蜜饯时说“晚晚吃甜的才好看”，想起刚才他扒着屋檐说“我在屋顶守了你半宿”。
原来不是她在躲，是有人早就在暗处，把她的每一步都护在身后。
“顾昭。”她轻声唤他。
“嗯？”
“等出了这墙缝...”她顿了顿，“我请你吃最甜的蜜饯，比你送我的那些都甜。”
他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像孩子得了糖：“说话算话？”
“算话。”苏晚笑着，替他理了理散掉的发带。
墙缝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三更了。
她听见顾昭的呼吸渐稳，知道他是强撑着没睡——毕竟伤口还疼，毕竟外面可能还有追兵。
可她突然不那么怕了。
系统面板上，“躺平值”正随着心跳缓缓上涨，新解锁的技能图标在暗处发着微光。
更重要的是，身侧这个人的温度，比任何系统奖励都让她安心。
“睡会儿吧。”她轻声说，“我守着。”
顾昭没说话，却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雪落在墙缝外，无声无息。
苏晚靠着他的肩，听着外面渐远的脚步声，忽然想起明日——太后的偏殿里，檀香缭绕，百官垂首，皇后的凤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而她会站在顾昭身侧，把该说的话，一字一句，说给所有人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