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和菊儿仓皇逃离娘娘庙,回到张家小院,心里一阵后怕。
吴仁厚风尘仆仆回到包头,就听说了柳儿逛庙会的蹊跷事。
气的他是连砸几个景德镇的瓷器。
心想,这口恶气,非找个机会出出不可。
眼见去苏杭贩茶的日子到了,暂且放过马蟥、牛贱,等回来了再收拾他们。
天津,自古因漕运而兴起,是南粮北运的水路码头,在南北运河与海河交汇处的三岔河口一带设有一个首沽寨,是军事重镇和漕粮运转中心。
吴仁厚南下的第一站,就是先到天津。
“顺子,船和人都准备好了吗?”
“二爷,都准备好了,我让刚子陪着您去。”
“好。我走后,家里的一摊子事,你要照看好了,特别是柳儿的安全。”
“知道了,二爷。您就放心吧。”顺子紧握拳头,咬牙切齿,保证道。
“你先下去吧。”
柳儿在房间里默默地整理着吴仁厚出行的行李和衣服,一件件的衣服被她精心的折叠,来来回回侍弄。
她很细心,动作很慢,就像送自家的男人上京赶考,恋恋不舍。
“柳儿,别叠了,过来。”
柳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过头来,顿时,房间里的两人西目相对,瞬间射出火花,相互注视着对方。
突然,柳儿丢掉手中的衣服,快步走了过来,吴仁厚也同时起身跑了过去,二人在屋子中央相遇,相拥一抱,此时无声胜有声。
二人猪啃食似的一阵香吻,没有然后,有的只是热恋中男女离别前的不舍。
俗话说相见时难别亦难,甚有道理。
“柳儿,你在家等着我,等我回来了,我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吴仁厚双手捧着柳儿的脸蛋深情的说。
心想,等我回来,吴家别院差不多也该建好了吧,到那时,我一定娶你。
“仁厚哥哥,我会在家天天给你祈福的,我等你回来。”
柳儿一手抱着吴仁厚的腰,一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说着说着,眼皮一动,眼珠里的小珍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自古伤情多离别,更何况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呢?过了很久,二人才分开。
“都回吧,回吧。”吴仁厚登上蓬船,挥舞着手臂向岸上的众人道别。
“要早点回来。”柳儿挥着手绢,大声喊道。
明明是喜庆的日子,搞得好像要去上战场慷慨赴死,有种挥泪撒别的味道。
“船老大,这段水路你跑了多少年了?”吴仁厚和船老大聊了起来。
“有七八年吧。黄河几次泛灾,中间断断续续停了一段时间,现在江面热闹起来,我又出来跑了。”船老大人很乐观,乐呵呵的回应。
蓬船顺江一路南下,只见前方的江面突然宽阔起来。
船老大正色道:“吴东家,前面就到了坨沙江,天要黑了,一会儿我们靠船上岸,打尖住店一宿,明天再走。”
“好,听您的。”
船只来到了坨沙江码头靠岸,只见不少的客船、货船都停靠在这里。
“船老大,为啥大伙儿都要在这里停靠歇脚,是有啥特别之处吗?”吴仁厚看着码头的船只,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吴东家,你是第一回走这条水路吧。你别看这里的江面宽,水流平缓,再往下走十里地,就到虎嘴崖了。”
“虎嘴崖那可是险要之地,江面有一座山石将水面一分为二,犹如老虎的两瓣门牙大大张开,一不小心就会被吞进去。”
“过了虎嘴崖五里地,又是望夫崖,望夫崖比虎嘴崖更加凶险。”
“大多数船只出事,都是在虎嘴崖和望夫崖这两地,所以,知道我们为啥要在这里暂住一宿了吧。”船老大看了看天色,嘿嘿笑道。
“走水路虽说路程近,但风险也不小,大多数人还是习惯走旱路。”
“要是能够搬开或炸毁拦在江面的虎嘴崖和望夫崖的山石,那该多好啊!”船老大感慨叹气,接着又继续介绍:
“我们休息的这个地方叫金滩,别看地方小,却是个风水宝地。南来北往的船只都要在这个地方停靠,人一多,此地就兴盛了起来。”
“几位客官,您是打尖、住店吗?去我那吧。”
“几位客官,有想舒心的吗?请跟我走吧,我们那的姐妹儿个顶个的水灵,红肥绿瘦随你挑,包您满意。”
众人刚上岸,就见岸上的人儿,男男女女的扯着嗓子,拉客吆喝叫卖。
吴仁厚等人在船老大的带领下,在金滩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船老大给吴仁厚等人讲了不少金滩的故事。
趁着夜幕未下,大伙儿还逛了逛金滩的集市,这个的人是真不少,难怪此地商贸兴盛。
行了几天的船,大伙儿天天待在船上,吃睡都睁着一只眼,每个人的精神有些萎靡。
此刻,离开了江面,重新回到岸上休息,别提有多安心,大伙儿晚上睡觉,是安稳又踏实。
半夜子时,突然一阵吵嚷声、喊骂声、哭泣声、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店家、伙计,住客等人,陆陆续续的反应过来,外面乱事了。
打开门窗向外一瞧,街上是一群马匪,他们骑着大马,举着火把,在驱赶着人群。
只要有人走得慢些,说话或嚷嚷,马背上的人就是一鞭子甩去。
“啪啪”的鞭子声,越惨叫越被抽打,真是杀猪不让猪叫。
“各位客官,我们这是遇见了山匪了,这可咋整?”店家身体筛糠一样,显然被吓坏了。
住店里的客人,有拿刀的,有拿木棍的,有拿扁担的…
大家在恐惧中带着绝望,全神戒备注视着外面。
终于,还是来了。
“棒棒棒,棒棒棒...”门外的土匪们举着火把,用砍刀拍打着客栈的大门,怒吼道:“开门,开门,再不开门,一把火点了你们。”
吴仁厚看着这样下去可不行,心想:要是真被土匪们气急败坏地闯进来,或是点上大火,大家还不得都完蛋?
于是,他站了出来,先是安抚大伙儿:“大家先在店里都别乱动,不要引起土匪们的误会,我和他们谈判。”
“千万别激怒外面的土匪,他们人多,如果大家反抗的话,有可能大伙儿会被他们全部杀掉。”听了吴仁厚的话,店里的众人静静地安静了下来。
“门外的众好汉,你们别误会,我来开门了,把刀收起来,别动刀动枪的,行吗?”
“快开门,哪来那么多废话,再啰嗦别怪我们不客气。”土匪们回应。
“吱嘎”一声,大门一开,土匪们一拥而进,闪烁的火把将院子照得犹如白昼,客栈里藏着的每一个人都被揪了出来,昏黄的火光照应在每个人的脸上。
“哪个是店家?出列。”土匪小头目喊话。
“我是店家。”店家哆嗦着身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客人都在这儿吗?大伙儿都听好了?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主动交上来,要是被我发现了隐藏,那就得按规矩,咔嚓!”说话的土匪,面带凶煞,厉色说道。
他还笑着用右手比了抹脖子的动作。
吴仁厚用眼神示意大伙儿,稍安勿躁,乖乖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了出来。
然后,吴仁厚等人也像之前的人群一样,被马匪驱赶羊群一样,去往同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