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世纪大厦顶层的办公室,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有书桌上那盏冷白的台灯,照亮了谢蔚池毫无表情的脸。
助理张驰垂手肃立,额角的汗珠在灯下泛着微光。
他刚刚汇报完对那个神秘“爆料人”的追查结果,语气带着挫败:
“谢总,对方非常狡猾。IP地址是层层跳转的海外代理,无法追踪源头。发布账号是新注册的‘三无’小号,发完就弃用了。照片是专业长焦偷拍,角度刁钻,很难锁定具体拍摄者。那个所谓的‘内部工作人员’……像是凭空捏造的烟雾弹。”
谢蔚池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落在平板电脑上,屏幕上显示着林星晚病房外被保镖拦下的那张偷拍照。
照片里她侧脸苍白,眼神黯淡,单薄的身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无助。
“查不到?”他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但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顿。
“是……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手法很专业…”张驰的声音更低了些。
谢蔚池的视线从照片移开,落在桌角那份厚厚的、关于他失忆那三年的调查报告上。“继续查。”他声音冰冷,“动用所有能用的力量,包括……一些非常规渠道。钱不是问题。我要知道背后是谁,目的是什么。”
“明白!”张驰立刻应下,感受到老板语气中的森然寒意。
“另外,”谢蔚池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份调查报告,眼神锐利如刀,“调查一下我大哥,在我昏迷前后那段时间的所有动向和接触的人。”
既然自己那失忆那三年查不到任何异常,那就查查当年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当年他醒来后,所有事情都是他大哥谢承宇告诉他的。
“谢承宇先生?”张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调查己去世的大少爷?这……
“怎么?有问题?”谢蔚池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没……没有!”张驰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我立刻去办!”
张驰离开后,办公室陷入死寂。
谢蔚池拿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林星晚的微信聊天界面。
他发出的那句“别担心,我会处理好”孤零零地悬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复。
她怎么样了?看到那些铺天盖地的污蔑,她会不会……又哭了?像在雪山里那样?
他烦躁地划开屏幕,点开通讯录,找到了之前让人查到的林星晚的电话,犹豫片刻,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林星晚清冷的声音:“哪位?”
“是我,谢蔚池。”
“你的伤好些了吗?这几天太忙,还没来得及去感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林星晚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怎么样?”谢蔚池首接忽略她的问候,沉声问道。
“我没事。”林星晚停顿,声音客套而疏离。
“晚晚,别打电话了,脚踝都还肿着,先把这个退烧药吃了。”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另一道女声。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网上的事情,我会处理干净。你照顾好自己,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林星晚道了谢后便挂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谢蔚池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白。
林星晚的沉默和疏离,让他胸口那股翻涌的情绪更加复杂,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无力。
他需要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
“张驰,”他按下内线,“联系最好的私人医生,带上退烧消炎的药,去林星晚家。就说……是节目组派去的慰问。另外,让公关部再发一份声明,措辞更严厉些,追究所有造谣传谣者的法律责任,无论大小账号,一个都别放过。”
林星晚蜷缩在自家客厅的沙发里,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脸色依旧苍白,额头上贴着退热贴。
脚踝的扭伤和高烧带来的虚弱让她浑身乏力,电视关着,手机也被虞嘉嘉强行没收了,怕她再看到那些恶毒的评论。
“喝点粥吧,刚熬好的。”虞嘉嘉端着碗坐过来,语气放柔。
林星晚摇摇头,没什么胃口,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网上那些污言秽语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门铃就在这时响起。
虞嘉嘉警惕地起身:“谁啊?”
“您好,是林星晚小姐家吗?我们是《云上初恋》节目组委托的医疗团队,来为林小姐复诊和送药的。”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礼貌的男声。
虞嘉嘉疑惑地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位穿着白大褂、提着专业医疗箱的医生,还有一位助理模样的女士,手里提着印有某高端药房logo的袋子,里面装着各种进口药品和营养品。
“节目组?”虞嘉嘉皱眉,节目组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是的,谢总……呃,节目组制片方非常关心林小姐的身体状况,特意委托我们过来,确保林小姐能得到最好的休养。”
领头的医生微笑着解释,态度专业而诚恳。
虞嘉嘉怕他们打扰到林星晚,她本想首接拒绝,但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病恹恹的林星晚,又看了看医生带来的专业设备和明显价值不菲的药物,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门。
医生为林星晚做了细致的检查,重新处理了脚踝的扭伤,开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又留下了一些帮助恢复的保健品和营养品,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人一走,虞嘉嘉一面收药一面笑道:“你们节目组还挺有人情味的。”
林星晚看着那堆昂贵的药品,眼神复杂。
这圈子里有多现实,她比谁都看得清,怎么可能会派人给她这个小演员专门上门服务,更何况她现在还是非缠身。
是他吗?这算是……迟来的弥补?还是仅仅出于对“搭档”的道义?
她拿起医生留下的一盒进口退烧药,指尖无意识地着冰凉的药盒。
心里那堵因绝望和怨恨筑起的高墙,似乎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关切,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但这缝隙里透出的,不是光,而是更深的迷茫和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