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在晨曦中苏醒,钢铁森林反射着初升朝阳的冷硬金光。阳光穿透洁净的玻璃,斜斜地照进元珋璟这间位于顶层的公寓,在纤尘不染的浅灰色哑光地砖上投下几何形状的光斑。空间是极致的开阔与冷硬:黑白灰主宰着一切色调,线条利落的意式家具泛着金属或皮革的冷光,巨大的曲面屏显示器嵌在墙上如同沉默的黑色眼睛。墙角矗立着专业的综合健身架和沉重的沙袋,墙壁上挂着的不是装饰画,而是大幅的战术地图和人体要害解剖图。空气里弥漫着清洁剂、皮革和一种属于单身男性的、过于整洁的凛冽气息,与窗外喧嚣的都市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然而此刻,这份属于退役特种兵和商界精英的冷硬秩序,正被强行塞入的“异物”打破。客厅一角,几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硕大行李箱敞开着,里面是色彩柔和的衣裙、精致的鞋包和各种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属于风蝉嫣和元晶晶的物品如同闯入禁地的斑斓蝴蝶,与这钢铁水泥的巢穴格格不入。沙发上随意搭着一条缀满亮片的演出披肩,茶几上则放着一个憨态可掬的毛绒玩偶——景元(元晶晶)声称这是她的“吉祥物”。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紧张而混乱的学徒气息。
倒计时——365:23:58:17——幽蓝色的巨大数字悬浮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冰冷、恒定、无声地跳动。它像一道无形的枷锁,也像一盏驱策的灯,逼着这五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必须尽快学会在这具陌生的躯壳和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镜流(元珋璟):剃须,一场无声的战争
主卧附带的浴室里,水汽尚未完全散去。镜流(元珋璟)赤着上身,站在巨大的镜面前。水珠顺着他宽阔的、肌肉线条清晰分明的肩背滑落。镜中映出的是一张棱角分明、极具男性魅力的脸,下颌线紧绷,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峻。然而此刻,那双属于剑首、本该握剑斩敌稳如磐石的手,正微微颤抖地握着一个银色的、嗡嗡作响的金属小玩意儿——电动剃须刀。
他紧抿着唇,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猎物,死死盯着镜子中自己下颌和喉结附近那片泛着青茬的区域。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了一下。元珋璟的记忆本能告诉他该怎么做,但镜流的意志却对这具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充满了本能的戒备与排斥。(比首面岁阳更需凝神!) 他深吸一口气,模仿着记忆中的动作,将震动的刀头缓缓贴近皮肤。
“嗡——”
剃须刀接触皮肤的瞬间,一种极其怪异的、带着细微电流感的震动和拉扯感传来。镜流(元珋璟)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握着剃须刀的手猛地一僵!刀锋险之又险地停在喉结旁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颈动脉在皮肤下剧烈地搏动。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他强迫自己放松,再次尝试。动作僵硬得像是在操纵一台精密但陌生的机甲。刀头移动,青茬被推平,留下光滑的皮肤。但他全程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死紧,仿佛在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角力。每一次刀锋掠过敏感的喉结附近,都让他后背的肌肉一阵抽紧。终于,最后一点胡茬被清理干净。镜流(元珋璟)盯着镜中那张光滑却无比陌生的脸,眼神复杂地沉了沉。他抬手,指腹用力擦过下颌,确认再无毛刺感,才像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般,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随即,他拿起旁边一本摊开的《现代近身格斗技战术解析》,坐到冰冷的飘窗台上,就着晨光,用研究剑谱的专注度翻看起来,试图从这些凡人搏击术中寻找一丝熟悉的掌控感。
应星(宋星樱):蕾丝迷宫与机械净土
次卧的门紧闭着。应星(宋星樱)正面对着一个打开的、塞满柔软织物的抽屉,陷入了百冶生涯中前所未有的困境。抽屉里,是叠放整齐的、属于少女宋星樱的内衣——各种颜色,各种款式,带着柔软的蕾丝花边和细小的蝴蝶结。应星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薄红,一首蔓延到耳根。属于宋星樱的记忆本能告诉他这些东西的用途和穿戴方式,但属于应星的灵魂,一个常年与钢铁、熔炉和冰冷机械图纸打交道的灵魂,面对这些柔软、繁复、充满女性象征的织物,感到了巨大的认知冲击和……难以言喻的窘迫。
他(她)的手指悬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凭着那点模糊的本能记忆,飞快地抓起一套看起来最“朴素”(相对而言)的纯色款,像处理什么危险品一样迅速合上了抽屉。穿戴的过程又是一场笨拙而羞耻的默剧,指尖偶尔触碰到温软的肌肤,更是让他(她)触电般缩回。(工造司的锁子甲都比这个好穿!)
终于摆脱了那份柔软的“束缚”,应星(宋星樱)几乎是逃也似的坐到了书桌前。书桌上堆满了宋星樱带来的书籍:《高等材料力学》、《流体动力学原理》、《集成电路设计前沿》……旁边还放着一个拆开了外壳的旧手机、几块电路板和一些细小的精密工具。
一接触到这些冰冷的金属、清晰的线路和严谨的理论,应星(宋星樱)的眼神瞬间变了。所有的窘迫和不适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百冶的专注与灼热。他(她)拿起镊子,熟练地夹起一块细小的电容,对照着摊开的手机结构图,开始有条不紊地检查、测量、焊接。动作精准而流畅,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韵律感。那些复杂的公式、精密的图纸,如同久别重逢的密友被他(她)贪婪地吸收、理解、重构。小小的书桌角落,成了他(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感到熟悉和掌控的“工造司”。
景元(元晶晶):点单外交官与战术分析师
客厅里,景元(元晶晶)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怀里抱着那个毛绒玩偶。她面前摊开着一台超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唯美的古典舞《洛神》视频。舞者身姿翩跹,水袖翻飞。景元(元晶晶)看得津津有味,手指还无意识地跟着音乐节奏轻轻敲打着玩偶的脑袋。
“嗯…这个旋转的发力点,似乎可以借鉴云骑军‘燕回闪’的腰马合一?” 她小声嘀咕着,属于景元的战术思维不自觉地开始解析舞蹈动作的力学原理。
旁边沙发上,丹枫(风蝉嫣)正对着另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是风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和近期财报。他(她)眼神冰冷,指尖在触控板上飞快滑动、点击,效率惊人。风蝉嫣的商业天赋在丹枫缜密如龙鳞的思维下,被发挥到了极致。
“景元。” 丹枫(风蝉嫣)头也不抬,清冷的声音响起,“午膳。”
“收到!” 景元(元晶晶)立刻响应,声音清脆。她拿起旁边一个薄如蝉翼的平板(手机),手指在光滑的屏幕上飞快滑动点击。属于元晶晶的亲和力笑容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脸上。
“喂?您好!对,还是昨天那个地址……今天要五份‘元气满满’套餐!对,多加一份照烧鸡排,给那位个子最高、看起来最不好惹的帅哥,他消耗大!嗯嗯,谢谢啦!” 她语速轻快,带着点撒娇的口吻,将“点外卖”这件小事做得如同一场亲切的外交活动。挂断电话,她顺手点开一个新闻APP推送的头条——《国际局势风云变幻,XX地区冲突升级》。
景元(元晶晶)扫了几眼,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在平板边缘敲击着,如同在沙盘上推演。“……后勤补给线拉得太长,侧翼空虚,若此时有一支奇兵穿插……” 她下意识地低声分析,用的是云骑军参谋部的思维模式。
旁边正对着战术地图比划拳脚的镜流(元珋璟)动作顿了一下,冷冷瞥了她一眼。丹枫(风蝉嫣)也从屏幕上移开目光,金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
丹枫(风蝉嫣):无角之龙与商海沉浮
丹枫(风蝉嫣)的目光重新落回屏幕,指尖继续滑动。风氏集团错综复杂的派系斗争、那几个私生子蠢蠢欲动的动作、风母贪婪的控制欲、风父摇摆的懦弱……如同持明龙族内部盘根错节的龙师势力,在他(她)眼中纤毫毕现。他(她)快速调阅着资料,脑中飞速计算着各种制衡与打击的方案,属于龙尊的权谋本能与风蝉嫣的商业智慧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融合。
他(她)抬手,习惯性地想用指尖触碰额角——那里本应矗立着象征不朽龙裔力量与威严的龙角。然而指尖触及的,只有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动作瞬间停滞。
丹枫(风蝉嫣)的手指在空中悬停了足足一秒。镜中的倒影清晰映出他(她)微微怔忡的眼神。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落寞,在那双总是蕴藏寒潭的金色眼瞳深处飞快掠过,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他(她)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失态从未发生,继续专注于屏幕上翻滚的数据洪流。(无角之龙……亦是龙。)
白珩(何柏):星槎手的方向感与社交“翻车”
开放式厨房的吧台旁,白珩(何柏)正摊开一张巨大的城市交通图,旁边还亮着平板电脑的屏幕,显示着复杂的3D城市建模和实时路况。她(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划过,嘴里念念有词:“……内环高架这个匝道口早高峰堵死,绕行滨河路虽然多五公里,但均速能提百分之二十……啧,这个立交桥的设计,比起罗浮星槎港的‘九曲回廊’差远了,分流效率太低……”
属于星槎手的本能,让她(他)对这座城市的脉络和“速度”充满了探索欲。何柏丰富的赛车经验和城市记忆,在她(他)手中如同最趁手的星槎操纵杆。
研究告一段落,白珩(何柏)伸了个懒腰,何柏健硕的身形舒展开。她(他)目光扫过客厅里各自沉浸在自己“战场”的伙伴们:对着电脑散发冷气的丹枫(风蝉嫣),在角落专注焊电路板的应星(宋星樱),一边看舞蹈视频一边敲玩偶脑袋的景元(元晶晶),以及飘窗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看书的镜流(元珋璟)。
太安静了!白珩骨子里那份活跃气氛的本能蠢蠢欲动。
她(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何柏标志性的、带着点痞气的灿烂笑容,试图用白珩式的轻松口吻打破沉寂:“嘿!我说,大家别这么严肃嘛!不就是一年嘛,就当放个长假体验异世界风情了!想想看,等咱们回去,我给你们讲讲飙车的快感,镜流你可得好好说说当男人的‘特别体验’,饮月……呃,嫣嫣大小姐分享下怎么收拾那些不开眼的‘龙师’……”
她(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西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他)身上。
镜流(元珋璟)从书页上抬起眼,眼神冰冷,仿佛在说“聒噪,闭嘴”。应星(宋星樱)从电路板上抬起头,眉头微蹙,显然对“特别体验”这种话题感到不适。丹枫(风蝉嫣)的金色瞳孔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被打扰的不悦。连景元(元晶晶)都停下了敲玩偶的动作,用一种“白珩姐你还好吗”的微妙眼神看着她(他)。
客厅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送风声。
白珩(何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何柏高挺的鼻梁),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顶着何柏这张痞帅的俊脸,用他低沉的嗓音,说出白珩那种跳脱又带点八卦的话……效果似乎不是活跃气氛,而是……惊悚?
“咳……那个……” 白珩(何柏)试图找补,“我是说……外卖快到了吧?景元?” 她(他)迅速把话题抛给景元(元晶晶)。
“嗯嗯,应该快了!” 景元(元晶晶)立刻接话,努力打破尴尬。
白珩(何柏)默默转过身,对着城市地图,假装继续研究路况,心里哀叹:“完了,何柏的形象好像被我崩得更厉害了……活跃气氛好难!”属于白珩的挫败感和属于何柏身体的僵硬感奇异地混合在一起。
倒计时——365:23:45:03——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冰冷而恒定地,跳动了一下。这漫长而混乱的“初体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