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朗骑着自行车冲过最后一个土坡时,阿婉正把脸埋在他后背笑得喘不过气。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闻到他身上混着汗水和檀香皂的味道,像是某种临时调配的“胜利香”。
他们刚拐进陈家院子,五妹就举着木铲冲了出来:“姐!你可算回来了!赵德发昨天又来查账了,王会计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成活的。”
阿婉跳下车,拍拍裤子上的灰:“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可咱们的檀香木快用完了!”五妹急得首跺脚,“新订的货卡在镇上,说是‘可疑物资’要审查!”
阿婉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的供销社方向,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冷笑:“赵德发这老狐狸,是想逼我们停产啊。”
话音未落,张铁柱的身影己经出现在门口,肩上扛着个麻袋,里面隐约传来木材摩擦的沙沙声。
“我听说你们缺檀香?”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放,“正好,我有个老战友在对岸林场当保管,今晚能偷运出来一批。”
阿婉挑眉:“走水路?”
“没错。”张铁柱点头,“那边没人管,而且顺流而下比陆路快多了。”
“那就干。”阿婉干脆利落地拍板,“今晚十点,码头见。”
——
夜色像锅底一样黑,连星星都不敢露头。阿婉裹着旧棉袄蹲在船头,手里攥着几包空间里的“加固香料”。张铁柱撑着竹篙,动作利落得像个二十年的老船夫。
“你以前当兵还兼职划船?”她随口问。
“特种部队,水上作战训练天天泡水里。”张铁柱低声笑,“那时候做梦都想上岸,现在倒好,为了你这点香料,又得泡回去。”
船刚划到河心,天突然炸响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河水瞬间翻涌起来,船身剧烈晃动。
“糟了!”张铁柱脸色一变,“船底漏水了!”
阿婉立刻掏出一小瓶混合香粉,洒在船身裂缝处。这是她在空间研究出的新配方,加入了一些树脂类植物粉末,遇水膨胀,能暂时封住缝隙。
“撑住!”她咬牙喊道,“再坚持一下!”
张铁柱拼命划桨,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往下淌。阿婉则不断往裂缝处撒香料,嘴里还念叨:“别塌别塌,我还没给周俊朗配婚庆香呢……”
终于,在船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他们靠上了对岸。两人瘫坐在泥地上喘粗气,衣服湿透贴在身上,像两根刚捞出来的咸鱼。
“你这香料……还真灵。”张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泥水。
阿婉甩了甩手上的香粉:“下次给你带点防潮的。”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裤兜里的一小袋玫瑰花瓣被河水浸湿了,颜色比平时更艳,香气也浓郁了几分。
她低头嗅了嗅,眼神一亮:“等等……这河水……好像有点特别。”
张铁柱愣住:“你是说它能加速香料生长?”
“至少对某些花类有帮助。”阿婉兴奋地捏起一片玫瑰花瓣,“你看,颜色更深了,香味也更持久。”
张铁柱挠头:“这倒是意外收获。”
两人稍作休息,便开始搬运檀香木。正当他们准备返程时,一道佝偻的身影从树影里钻了出来。
“哎哟喂,这不是陈姑娘嘛?”孙二狗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这么晚了,搬这么多木头干嘛?”
阿婉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哪只眼看见我搬木头了?”
孙二狗搓着手:“我啥也没看见,就是……最近手头紧,能不能借点香料回去熏屋子?”
“你屋子里不是己经有老鼠窝了?”阿婉冷哼。
“咳咳……”孙二狗尴尬地摸鼻子,“那啥,我帮你们搬吧,权当换点零花钱。”
张铁柱皱眉:“你不是赵德发亲戚吗?”
“早就断了!”孙二狗一脸义愤填膺,“那孙子让我去偷你的玫瑰花,结果把我熏得三天不敢出门!”
阿婉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点点头:“行,那你先把这捆扛上。”
孙二狗接过木头,动作居然还挺麻利。三人一路沉默地回到船上,这次船身稳得多,显然香料的“防水”效果还在持续。
就在他们准备启航时,阿婉忽然停下动作:“等等。”
她从空间取出一小瓶混合香粉,倒入河水中。片刻后,水面泛起一圈微弱的光晕。
“果然。”她轻声自语,“这河水不仅能加速香料生长,还能吸收香料中的能量……如果我能掌握这个规律……”
她没说完,但眼中己燃起火焰。
张铁柱看着她,忍不住问:“你在打什么主意?”
“等回去了你就知道了。”阿婉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笑意。
船缓缓驶离岸边,暴雨依旧倾盆而下,却挡不住一股奇异的香气在空气中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