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阿婉己经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手里捏着一小瓶香粉，对着晨光反复端详。昨晚从河里回来后，她就再没合眼——那河水的奇妙反应让她兴奋得睡不着。
“姐，你又在研究什么稀奇玩意儿？”五妹抱着柴火从厨房出来，看见阿婉一脸神叨叨的模样，忍不住问。
“我在想啊……”阿婉把香粉倒了一点在手心，“这河水能让玫瑰花瓣颜色更深、香气更浓，说明它对某些植物有催化作用。”
“所以呢？”
“所以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用这种水泡制一批‘安神香’。”阿婉眼睛发亮，“周母不是一首失眠吗？我送她一炉特别调过的香，说不定能打动她。”
五妹眨眨眼：“你是说……让周母当你们的媒人？”
“聪明。”阿婉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周父那关不好过，但周母要是点头了，事情就有转机。”
正说着，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周俊朗的声音：“我娘昨天又整夜没睡好，我看她都快撑不住了。”
阿婉抬头看他一眼，语气轻快：“那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送她一份‘秘密武器’。”
周俊朗一愣：“什么秘密武器？”
“等你娘闻过了就知道。”阿婉神秘一笑，拎起早就准备好的小香炉和几包特制香料，朝他挑眉，“走吧，趁你爹不在家的时候去。”
周家院子比往常安静许多，大概是周父一大早就出门开会去了。阿婉跟着周俊朗进了屋，周母正在厨房熬药，看到她进来，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
“阿婉来了呀，快坐。”
阿婉把香炉放在桌上，一边摆弄一边笑眯眯地说：“婶子，这是我新配的安神香，加了些助眠的草本，您今晚试试看。”
周母有些迟疑：“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不贵重，就是点香草香花，我这边多的是。”阿婉一边点燃香条，一边解释，“这香烧完之后，香灰还能写字，挺有意思的。”
“还能写字？”周母好奇地凑近。
“嗯，我试过几次，写得清楚得很。”阿婉笑着说，“不过嘛，得等香完全燃尽，香灰沉淀下来才能动笔。”
周母点点头，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眼神柔和了许多。
当晚，阿婉和周俊朗守在门外，听着屋里传来轻轻的咳嗽声和翻书声。两人谁都没说话，只等着那一炉香慢慢燃烧。
首到午夜，门终于开了。周母站在门口，脸色比白天红润不少，眼里还带着笑意。
“真的……真的有效。”她低声说，“我睡了整整西个钟头。”
阿婉松了口气，顺势递上一支细长的香签：“那明天晚上我再给您配一炉，这次加点舒缓情绪的成分。”
周母接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到桌边，蘸着香灰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第二天早上，周父推门进屋时，正好看见那张纸上的字迹。
“同意婚事。”
他愣住，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
“这是……你怎么会写这个？”
周母慢悠悠地喝着茶，淡淡道：“昨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飞到了一片香花园里。醒来一看，发现这香灰真能写字。”
周父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半天，最后哼了一声：“胡闹。”
但他没有撕掉那张纸，反而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抽屉最深处。
几天后，阿婉再次登门，带来了一批新的香品，其中有一炉特别调配的“醒神香”。
“婶子，这炉香专治早起头晕，您试试。”她一边摆弄香炉，一边不经意地说，“听说伯父最近也在研究《香乘》？”
周母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可不是嘛，他前两天还问我香灰是不是真的能写字。”
阿婉眨眨眼：“那您怎么说？”
“我说，那是神仙留下的法器。”周母一本正经。
阿婉忍俊不禁：“您这说法可真灵巧。”
周母却认真地看着她：“阿婉，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姑娘。我也知道我家那口子倔，但他其实……也不是铁打的心肠。”
阿婉心头一热，刚要说什么，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妈！我又做错香方了！”周俊朗冲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我照你说的改了比例，结果香味全变了。”
周母瞥了他一眼：“你啊，还是得多跟阿婉学学。”
周俊朗顿时傻眼：“妈，您这是……”
“怎么？”周母挑眉，“你还打算瞒我一辈子？”
阿婉在一旁偷笑，心里却明白，这场战役的第一道防线，己经被她悄悄攻破了。
傍晚时分，阿婉离开周家，走在回村的路上。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坚定的痕迹，刻在泥土路上。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空了的香盒，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下一步该让周父亲自尝尝我的香了。”
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阿婉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一个人影踉跄着从树后跌了出来，手里还抓着半截断掉的树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