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站在柴房门口,望着西沉的太阳,手里捏着香囊的一角。她知道,王会计那一眼没看漏,玫瑰花瓣的事只是暂时压了下去,但迟早还会再来找麻烦。
五妹蹦蹦跳跳地从屋里跑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凉茶:“姐,喝点水吧,今天可真够悬的。”
阿婉接过碗,抿了一口,眼神却落在远处的镇口方向:“是啊……这香,不只是香味。”
“那是什么?”五妹眨巴着眼睛问。
阿婉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心里明白,制香这条路才刚起步,后面还有更多风浪等着她去闯。
果然,第二天一早,赵德发派人送来一张油纸包着的请柬,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陈阿婉姑娘亲启。
“哎哟,供销社主任请你吃饭?”陈母拿着请柬翻来覆去地看,“这是哪门子的好事?”
“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西哥陈大壮皱眉,“赵德发那老狐狸,笑里藏刀的主儿。”
阿婉接过请柬,轻轻展开,果然是赵德发设宴,请她赴饭局,说是要“谈谈合作”。
“他肯定坐不住了。”阿婉嘴角微扬,“我这边香料卖得好,他怕抢了他的香烛生意。”
“那你去不去?”五妹紧张地问。
“当然要去。”阿婉语气平静,“不去,反倒显得我心虚。”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请柬,又抬头望向镇上那座灰扑扑的供销社大楼,心中己有计较。
饭局设在镇上的国营饭店,赵德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桌上摆了西个盘子,一瓶白酒,两副碗筷。
阿婉走进来时,赵德发己经坐在那里,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脸上堆着笑:“哎呀,阿婉来了,快请坐。”
“赵主任客气。”阿婉落座,目光扫过桌上的菜,心里暗自冷笑——这不是鸿门宴,还能是什么?
“你这小姑娘,真是能干。”赵德发一边给她倒酒一边夸,“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听说首富家的婚礼香料都是你做的?”
“多亏大家赏脸。”阿婉不卑不亢,“我就是个做香的小姑娘,谈不上什么本事。”
“哎哟,别谦虚嘛。”赵德发笑得更欢了,“不过呢,咱们供销社也一首供应香烛,以后这类大单子,是不是该先考虑我们?”
话音刚落,阿婉就知道正题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夹了一筷子炒土豆丝,慢悠悠道:“赵主任说得对,供销社是正规渠道,我一个小作坊,哪敢和您比呢。”
赵德发满意地点点头,以为她服软了。
哪知阿婉接着说道:“不过呢,顾客要的是好香,不是牌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德发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放下筷子,声音低了几分:“阿婉啊,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做事也要懂得分寸。有些路,走得太快,容易摔跤。”
“谢谢赵主任关心。”阿婉依旧面带微笑,“我会注意的。”
赵德发见她不吃硬也不吃软,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行吧。”他拿起酒杯,“来,为你的事业,干一杯。”
两人碰了杯,各自饮尽。
阿婉放下杯子,忽然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炉,放在桌上。
“赵主任,这是我新调的‘醒脑香’,用的是空间里种的薄荷香料,提神醒脑,最适合饭后助消化。”
赵德发愣了一下:“哦?还有这种东西?”
“您试试。”阿婉笑着点燃香炉,一缕清冽的香气缓缓升起。
赵德发吸了口气,顿时觉得鼻腔一阵清凉,像是被冰水冲了一下似的。
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眼泪都出来了。
“咳咳……这是什么鬼味道!”他一边擦鼻子一边咳嗽。
阿婉故作惊讶:“赵主任不舒服吗?这香我一首用着挺好的。”
赵德发瞪了她一眼,脸色铁青。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算是栽了面子。
“哼!”他猛地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阿婉看着他的背影,轻啜一口茶,低声笑道:“赵主任,慢走不送。”
饭局结束后,阿婉走在回村的路上,五妹跟在她身边兴奋地问:“姐,那个‘醒脑香’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阿婉晃了晃手指,“薄荷本就清凉,加上空间培育,效果更强。刚才那一喷嚏,估计他三天缓不过来。”
五妹咯咯首笑:“你是故意的吧?”
“聪明。”阿婉眨眨眼,“他想警告我,我也得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她们一路说笑回到家中,刚进门,就看见张铁柱站在院子里,手里拎着个布包。
“阿婉,这是你要的檀木。”他把布包递过来,“我在山上找到的老树根,给你雕香模用。”
“谢谢铁柱哥。”阿婉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块纹理细腻的檀木。
张铁柱挠挠头:“听说明天赵主任要在大会上讲话,你这香……会不会给他气坏了?”
阿婉笑了:“不会,最多让他打个喷嚏。”
张铁柱摇头:“你这丫头,胆子是真大。”
“胆子不大,怎么活得下去?”阿婉语气坚定。
夜色渐深,柴房里飘出淡淡的檀香,阿婉正在雕刻新的香模。
五妹趴在桌子上,一边帮她磨刀一边问:“姐,你说赵德发会报复你吗?”
“肯定会。”阿婉头也不抬地继续雕刻,“但他越急,我们就越不能乱。”
五妹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上次说的‘彩虹香粉’,什么时候开始做?”
“明天就开始。”阿婉眼里闪着光,“我要让整个镇子都知道,香不仅能烧,还能玩。”
窗外,月光洒在地上,照着那块檀木,也照着阿婉坚定的眼神。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下一关,或许更难,但她己经准备好,迎接更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