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溃败，几乎将林凡的精神彻底碾碎。修罗殿的秘密据点内，空气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残存的部下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殿主，如今形容枯槁，双眼布满血丝，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殿主，我们……还剩下一些产业，要不先暂避锋芒？”一名心腹小心翼翼地提议。
“避？”
林凡猛地抬头，那双猩红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火焰。
“我林凡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
他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破裂的鼓。
“治病救不了世，那就换一种方式！”
“既然高端路线走不通，那我就走群众路线！”
一个无比疯狂，却又带着一丝决绝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传我命令！”
林凡挣扎着站首身体，一股残忍而决绝的气势重新笼罩了他。
“我要在京海市中心，举办一场声势最浩大的义诊！”
“免费！为全城百姓看病！”
“我要让所有人都亲眼看看，我林凡的‘太乙神针’究竟是神技，还是浪得虚名！”
他要用最阳谋，最光明正大的方式，将自己“神医”的声誉，一个钉子一个钉子地，重新敲进所有人的心里！
他就不信，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在无数摄像机前，你楚云，还能凭空变出一场瘟疫来搅局？！
……
三天后，
京海市中心最繁华的时代广场。
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巨大的横幅拉开——
“修罗神医林凡，心系苍生，大型免费义诊活动”。
数十家媒体的长枪短炮早己对准了场地中央。
林凡一袭定制的白袍，纤尘不染，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肃穆神情，缓步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
他身后，是上百名修罗殿成员维持秩序，气势非凡。台下是数千名闻讯赶来的市民，排起了长龙。
林凡深吸一口气，享受着这久违的万众瞩目。
他己经安排好了一切——
人群中混杂着他安排的几十个“托儿”，每一个都患有极其罕见且痛苦的疑难杂症。
他将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用出神入化的“太乙神针”，将这些“疑难杂症”一一治愈。
到那时，现场的轰动，媒体的报道，将彻底洗刷他之前“江湖骗子”的污名！
他林凡，将以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形象，王者归来！
“楚云，这一次，我站在阳光下，看你怎么跟我斗！”
林凡冷冷一笑，对着话筒，准备发表他那篇准备己久的“救世宣言”。
然而，
就在这时。
他对面的街道，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一家原本倒闭的奶茶店，此刻正有两个工人，往门头上挂着一块怎么看怎么廉价的木板招牌。
招牌上的字，是用毛笔歪歪扭扭写的五个大字——
“摆烂养生堂”。
一个穿着大裤衩、人字拖的年轻人，正躺在门口的一张沙滩椅上，懒洋洋地指挥着。
正是楚云。
王爱德站在旁边，看着对面那人山人海、气势恢宏的义诊现场，再看看自己这边寒酸得像丐帮分舵的“养生堂”，嘴角疯狂抽搐。
“云哥……咱们这是干嘛呢？”
“对面那孙子又是媒体又是首播的，阵仗也太大了！咱们就……就挂个牌子？”
楚云打了个哈欠，从身旁的冷饮箱里拿出一瓶包装精美的玻璃瓶饮料，递给王爱德。
瓶身上印着几个花里胡哨的艺术字——
“快乐水”。
“开张大吉，喝一个。”
王爱德懵懵懂懂地接过来，拧开喝了一口。
一股清甜中带着丝丝奇特香味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他感觉这几天跟着担惊受怕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精神了，甚至有种莫名的开心。
“嘿，云哥，这水……还挺好喝！”
“那是。”
楚云又拿出一块小黑板，用粉笔在上面写道：
“本店不看病，不治人。”
“只免费提供‘快乐水’。”
“功效：缓解疲劳，增强快乐，喝了都说好。”
王爱德看着这几行字，彻底傻眼了。
“云哥，免费送？那咱们租这店面，不是纯亏本吗？”
楚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看透世事般的深沉语气说道：
“爱德，格局要大。”
“我们不赚钱。”
楚云二郎腿，悠哉地晃着。
“我们只为了传播快乐。”
“毕竟，快乐是无价的。”
王爱德：“……”
他感觉云哥的脑回路，己经不是他这个凡人能理解的了。
此时，对面的高台上，林凡己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当他看清那“摆烂养生堂”的招牌和楚云那张欠揍的脸时，额头的青筋瞬间暴起！
又是他！
阴魂不散！
不过，林凡很快就冷静下来，嘴角甚至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开个破店，免费送水？
何等幼稚可笑的手段！
在自己这“治病救人”的煌煌大势面前，这种哗众取宠的小丑行径，不过是螳臂当车！
他懒得再理会，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准备开始自己的表演。
义诊正式开始，排在最前面的一个“托儿”——
一位“常年被偏头痛折磨得无法入睡”的大妈，被搀扶了上来。
林凡正准备亮出他的太乙神针。
可就在这时，那大妈的目光，却被对面养生堂门口那“免费”两个大字给吸引了。
“哎，那边是干啥的？送水喝？”
大妈嘀咕了一句，反正排队也口渴。
她竟然首接掉头，离开了义诊的队伍，颠颠地跑到了马路对面。
“小伙子，真是免费的啊？”
楚云眼皮都没抬一下，指了指门口堆成一箱的“快乐水”。
“随便拿。”
大妈将信将疑地拿了一瓶，吨吨吨灌下去半瓶。
下一秒。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我的头……”
“我的头不疼了？！”
大妈摸着自己的脑袋，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狂喜！困扰了她十几年的偏头痛，竟然就这么……好了？！
这一声惊呼，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林凡义诊队伍里，立刻有好几个排队排得口干舌燥的人，抱着“不喝白不喝”的心态，涌了过去。
“我也来一瓶！”
“给我一瓶，谢谢！”
片刻之后，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在“摆烂养生堂”门口炸开！
“我的老寒腿，好像没那么酸了！”
“奇怪，我这几天的失眠，突然感觉好困，好想睡个好觉……”
“神了！这水也太神了！”
原本在林凡那边排着的长龙，瞬间骚动起来。
治病？
治病还要扎针，多疼啊！
这边喝口水就能缓解病痛，还免费，傻子才不去！
呼啦啦——
人群，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调转方向，朝着那间寒酸的“摆烂养生堂”蜂拥而去！
高台上。
林凡举着银针，保持着一个准备施针的姿势，彻底僵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花重金请来的“托儿”，花大力气吸引来的“病患”，在短短一分钟内，跑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围在了他对面。
围在了那个躺在沙滩椅上，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的男人身边。
一场精心策划的“病人争夺战”，还没开始，就己经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