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医院的消毒水味裹着焦虑，在走廊里凝成黏腻的雾。林燃攥着病历卡冲进ICU，苏晚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停车场的泥点——他们刚从图书馆逃出来，身后跟着两辆闪着警灯的陈氏医疗车。
"苏叔的生命体征在暴跌！"护士推着仪器冲进来，监护仪的蜂鸣声像尖锐的哨子，"心脏供体还没到！"
苏晚的手指在颤抖。她扯下颈间的银链，吊坠里的病历卡被汗水浸透："我爸的基因报告显示他是RH阴性血，全亚洲只有0.3%的人匹配。"她的目光扫过林燃口袋里的手机——那里面存着图书馆监控的云链接，"陈氏医疗说有供体..."
"他们在撒谎。"林燃的声音像碎冰，"上辈子你爸等了三个月，最后死在手术台上。"他掏出铅笔在病历背面画了个螺旋结构，"碳基纳米管能模拟心肌细胞，我需要张主任的实验室。"
门被撞开的瞬间，林燃将苏晚护在身后。陈宏富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身后跟着西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林同学，我女儿的保送名额还没定。"他的目光扫过苏建国的监护仪，"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林燃的指甲掐进掌心。
"你退出省大材料系，"陈宏富掏出张支票拍在床头柜上，"我让医疗组立刻启动心脏移植。"他指了指窗外的首升机，"供体己经在来的路上——当然，是别人的。"
苏晚的呼吸突然急促。她抓起病历卡，发现背面的螺旋结构被林燃标上了"2035年诺贝尔化学奖"的字样。"这是..."她抬头时，林燃己经拽着她冲向实验室，"张主任的实验室在17楼，有最先进的3D生物打印机！"
实验室的金属门在身后锁死时，林燃的手机弹出新消息。是周明远发来的加密邮件："三级干预己启动，建议立即终止知识传播。"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张主任的实验日志——2035年的那篇《碳基纳米管在心肌再生中的应用》，此刻正安静地躺在草稿箱里。
"需要多少时间？"苏晚戴上手套，将纳米管溶液注入3D打印机。
"47分钟。"林燃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是心脏停跳前的最后窗口期。"他的目光落在打印机屏幕上，"但打印机需要生物胶，在..."
"在第三排试剂柜，蓝色标签。"苏晚的声音突然平稳。她转身时，林燃看见她眼里闪着光——那是上辈子他在实验室见过的，当她第一次成功合成纳米管时的光芒。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陈宏富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林燃，你以为偷几篇论文就能当救世主？"监控画面里，保镖们正用液压钳剪断门锁，"这台打印机是陈氏医疗捐的，密码只有我知道。"
林燃的瞳孔收缩。他想起上辈子张主任的实验室爆炸前，打印机的密码锁也曾发出同样的警报声。"密码是苏晚的生日。"他突然说，"2003年5月17日。"
苏晚的手指悬在密码键盘上。她回头看他，发梢扫过他的手背："你怎么知道？"
"我做的梦里，"林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有你所有的生日。"
密码正确的提示音响起时，保镖们的液压钳也刺穿了门。林燃拽着苏晚躲到打印机后，纳米管溶液在喷头下形成淡蓝色的雾。"开始打印！"他大喊，"剩下的交给我！"
陈宏富的保镖冲进来时，林燃正举着手机。"你们猜，"他点击发送按钮，"当全市媒体收到这段实验室监控时，陈氏医疗的股价会跌多少？"手机屏幕上，图书馆的监控录像和实验室的实时画面正同步上传到云端。
"杀了他！"陈宏富的声音在发抖。保镖们的拳头雨点般落下，林燃用身体护着打印机，鲜血顺着嘴角流进衣领。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苏晚的手在操作面板上翻飞，纳米管雾逐渐凝成心脏的形状。
"完成了！"苏晚的尖叫刺穿耳鸣。林燃抬头时，3D打印机吐出一颗淡蓝色的心脏，表面的纳米管像星空般闪烁。"快！"她将心脏塞进移植箱，"我爸还剩三分钟！"
手术室的门在身后关闭时，林燃的手机再次震动。是周明远的消息："知识扰动指数突破100%，启动最终观测。"他抬头看向窗外，暗红色卫星正从云层后露出一角，像一只审视人间的眼睛。
而在手术室里，苏晚握着父亲的手，将纳米管心脏放进他的胸腔。监护仪的蜂鸣声突然变缓，变成规律的心跳声。她抬头时，看见林燃靠在墙上，衬衫被血浸透，却笑得像个孩子。
"你赢了。"陈宏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西装皱巴巴的，金丝眼镜裂成两半，"但你不知道..."
"我知道。"林燃擦了擦嘴角的血，"观测者组织在找我，陈氏集团在恨我，而苏晚的父亲活了下来。"他指了指手术室的门，"这就够了。"
走廊的灯光突然熄灭。林燃的后颈再次泛起凉意——那是观测者的信号。他拽着苏晚冲向安全通道，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井里撞出回音。而在他们头顶，暗红色卫星的量子计算机前，周明远摘下眼镜，屏幕上的扰动指数正疯狂跳动，最终停在了101%的位置。
"启动终局计划。"他说，"这次，我们要看看，一个人的知识，到底能改变多少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