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苑。
嬷嬷踩过门槛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
“说来小姐这梦也确实稀罕,查到的事实与之相差无几。”
姜业成刚成亲那会还低眉顺眼地同白茹沁虚与两年,可很快狐狸尾巴藏不住了,被白茹沁活捉在寺庙与人苟且。
白茹沁本就不爱他,自然也没有情感波折,大度地将人给纳了进来。
自此开了先河后,姜业成索性也不装了,隔两年就抬几个姨娘回来,本性毕露无疑。
但有件稀罕事就是,这么多年,院子里大大小小孕育出子女的也就三人。
白茹沁一子一女,柳姨娘两子一女,还有一个后进门的裴姨娘,是个老人,也孕育一子。其他人多少助孕药吃了,也不见有个动静。
起先白茹沁倒觉得没什么,左右多两张嘴,她又不是养不起,没怀上也无事,左右在相府也不缺人给她养老送终,有什么可焦心思的。
可自悦儿跟她哭诉一番,她就察觉一丝不对劲了。
之前悦儿跟她离心还有一部分就是对照组柳玉环。
她就是当年与姜业成偷情并抬进府的第一人。
白茹沁并不是一个不能容人的人,她对府里的女人多是和善,吃穿用度样样都拣好的。毕竟在这个以男人为天的世道,女人己经够苦了,她没必要再为她们风霜的生活再添些苦难。
可根据下人打探来的消息,柳玉环平日的生活奉例似乎高出其他姨娘许多。要知道在嫁入相府之前,她不过是一介孤女,那超出月例的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姜业成给的?
为什么?就因为柳玉环生了两儿一女?
不!恐怕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夫人,相爷他又来了。”
来禀报的嬷嬷声音带了一丝哀怨。
在府里,她们向来只忠于夫人,至于相爷,那只是夫人的附庸品。
还尤其惹人生厌。
白茹沁微微蹙眉,又来了,每次她责罚完悦儿,这人都跟个搅屎棍一样,过来彰显自己的慈父本色。
“夫人!”
外面的仆从给白茹沁请安。
姜业成乍听见这声音跟老鼠见到猫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悦儿,爹先走了。”
“记住爹跟你说的话,记住哦!”
白茹沁进门环视了一圈,没看见糟心的人或事,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她看着桌上一堆厚厚的宣纸,轻轻翻过几页,字迹工整,心里异常疑惑。
往日里她惯会偷懒使心眼,这次竟然这么乖巧?
“都是自己抄的?”
“回夫人,老奴看着呢,这全部都是小姐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张妈妈是从白家带来的老人,绝对和白茹沁一条心,甚至还有几分欣慰。
小姐总算懂事了,这次也没和夫人闹。
“娘,悦儿知错……”姜心悦悄悄靠近母亲,小心地拉住她的衣袖,声音愧疚、无措。
“悦儿以后都听娘的话。”
白茹沁闻言心神激动,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小小的女儿,心里的想法愈发坚定。
作为一个母亲,她既欣慰又感到心疼。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女儿一夕之间如此大变化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怕真的是被吓怕了。
即使不为了自己,为了儿女她也不会让梦境中的事发生。
翌日清晨。
姜心悦梳洗打扮后被春云和雨巧搀扶着上了马车。
她困顿地打着哈欠,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没一会车帘掀开,又进来一位少年。
这是原主的哥哥姜铭。
不得不说,这一家的基因都很好,完美继承娘亲所有的优点。
姜铭一身贵气的锦袍,小小年纪就长得俊美非凡,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股傲气,平白有种狗眼看人低的感觉。
也是,白茹沁的这一双儿女皆被人养得娇纵跋扈。
姜铭一上车就凑近终于被解禁足的妹妹,翻出兜里的油纸包。
“好香啊!是什么?”
“快尝尝,这是宫里的桂花糕,这几被娘亲禁足都没能尝到,我都偷偷给你包好带回来了。”
姜心悦闻言瞬间抬头,她轻轻捏了块小心翼翼地咬进口中。
淡淡的甜香味扩散在味蕾,瞬间模糊了她的眼。
少年最真挚的感情意外惹人红眼。
她前世是个孤儿,没有家人也没体会过亲情的滋味。
书中也多次描述姜铭也是真心实意疼爱妹妹的,只是长期以来的骄纵奢靡使得他整日不学无术,最后为了妹妹想要上战场挣军功为妹妹求得一个宽恕,却死在了柳玉环两个庶子手中。
“不是,妹妹你哭啥啊?不就是林虞惹你生气害得你被娘亲责罚吗,你放心,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和太子哥哥也己经帮你出过气了,保准以后叫她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姜心悦却哭得越发厉害,这并不是她自己的情感,而是原身主人在知道自己哥哥的下场后那种无力的悲戚。
姜心悦觉得自己有必要抚平这抹悲怨,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
“妹妹,你别哭了好不好!”
姜铭焦急地抓着头发,“这样,不然你打我出气,或者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姜心悦闻言娇嗔道:“真的吗?”
“当然,我几时骗过你。”
“那就罚你以后都必须听我的话。”
姜铭愣了一会,咧开嘴笑,“这不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原先我也是听妹妹的呀!”
马车经过一道道关口,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停在距离皇家学堂瀚明殿不远处的地方。
姜铭跳下车,小手绅士地扶着自己妹妹下车。
阳光照在姜心悦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衬得她美若画卷。
不远处,身着杏黄色五爪蟒服的男孩见此不由露出一丝微笑,一扫先前的阴霾,撒开腿欢快地迎了上去。
“悦妹妹,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孤有多无聊。”
身边的公公顿时松了口气,总算雨过天晴了,天知道他这些天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位金贵的主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脑袋搬家。
果然,能让太子高兴的也唯有相府家的这位嫡小姐。
皇后娘娘那边的心思只怕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