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要离婚

得知自己怀孕后，叶悠然喜极而泣，边擦眼泪边打电话给顾容生。

电话里“嘟嘟”了好一阵，正当她以为无人接听时，电话突然接通，对方的语气淡漠而疏远：“什么事？”

叶悠然尽力抑制声音的颤抖：“容声，我们……我们有宝宝了……”

随即呜咽起来。

顾容声先是沉默，随即将电话挂掉。

叶悠然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由小声呜咽变为嚎啕大哭，引得医院走廊里众人侧目。

a市最大的医药公司内，董事长助理柯仲在董事长桌前坐立难安。

他看着董事长接完一通电话后便皱着眉头，双手不断按揉太阳穴。

董事长只有在心情十分糟糕时才会有这种表情，他犹豫着要不要做今日的准点工作汇报。

顾容声这时抬起头，语气阴沉地说：“告诉叶悠然，十分钟内到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柯仲应了一声，又问道：“董事长，那今天的工作汇报……”

“晚点再说。”顾容声打断了他的话，心里烦躁异常。

自己怎么就在手机上按错，接了叶悠然的电话。

他焦躁地打开手机，在最近联系人里点开了“连雅澜”，想了想又将手机放下。

十分钟后，叶悠然匆匆赶到顾家公司楼下。

她抬头看到顾容声就坐在咖啡馆二楼玻璃墙边，他黑色的短发、棱角分明的脸庞和那双细长的凤眼，她好像有一个世纪没看到过了。

叶悠然边走进咖啡馆边猜想着这个男人会对她说什么，她不敢去想，又忍不住去想。

他会因为他们的孩子对她有些许的关心吗？他约她来咖啡馆算什么，婚后的第一次约会吗？难道他知道她爱喝哪款咖啡吗？

她的手心因紧张出了层薄汗。

可是当她走近，看到他的神情依然淡漠。

心隐隐作痛。

就是这个男人，让她爱了三年。

曾经顾容声对她不是这样的。

顾容声不紧不慢喝了一口冰美式，还没等叶悠然坐下，开口问她：“多久了？”

“什么？”叶悠然还沉浸在隐隐的心痛里，没回过神来，愣在原地。

“怀孕多久了？”

“两个月。”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打掉，我会付给你一笔补偿费。”顾容声抬头看着她，语气中的平静仿佛这个女人、这个孩子和他毫无关系。

“可是……可是……”叶悠然依然站在他的对面，紧咬嘴唇。

“你也知道，我那天只是喝醉了。况且，我也不清楚你是不是假装怀孕来骗我。”

“容声，我没有骗你……”

顾容声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并不抬眼看她。

“我和孩子不会拖累你的。我会自己照顾好孩子，不会影响到你，真的。”

她近乎哀求，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然后狼狈地爬到座椅上。

顾容声也不伸手去扶，依然靠在椅背上，静静看着她的狼狈模样。

“我来之前己经想过了，只要孩子知道自己有你这个爸爸、知道自己有个完整的家就够了，我不奢求别的……”

“我来不是为了跟你争论这件事。”顾容声不耐烦地看了看表，“我是来通知你，我要离婚。”

叶悠然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是那样坚定，好像在告诉她，她只能听从他的决定。

“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是一条生命，他才刚来到这世上……”她的嘴唇在颤抖。

“又要哭了吗？你知不知道我受够了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反问她。

她先是一怔，随后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他今天竟会约她在咖啡馆。

她性子软，总爱哭，最看重面子的他怎会约她去公司？那样全公司就会知道顾董的夫人在公司落泪。

他也不曾到过他们的婚房，打给他的电话都是都是无人接听的，好像她是什么不能沾染的怪物，永远不能跟他碰上。

而她首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每天住在哪里，过得怎样。

他又看了看表，接着下了最后通牒：“打掉，补偿费我会让助理打进你账户。”

瞬间，咖啡厅里悠扬的音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脑袋里一阵“嗡嗡”声，震得她头痛欲裂。

在这巨大声响的间隙中，她听见顾容声依然平静地说：“在你爸爸将我爸爸送进监狱的那一刻，在我爸爸死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怎么报仇才能解恨。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就是让他的孩子受尽折磨，然后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监狱？失去亲人？

叶悠然不解，自己的爸爸怎么会将别人送进监狱？

她努力在记忆里搜寻。

自己记忆中能跟他说的话硬扯上一点点关系的事情……好像也没有。

叶悠然一家人都是众所周知的老实本分的人，从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日子过得平静又安稳。

这些年来，叶悠然一家只有唯一一件大事发生，但明明是自己的家庭受到了无可挽回的伤害。

叶悠然在小时候听妈妈说过，她的爸爸曾在无意间得到了一只U盘。那里面存着一些父母并没有告诉过她的秘密。

从此叶家每天都能接到无数骚扰电话，特别是凌晨最多，让人不得片刻安宁。

有人随时会到家里大闹，不表明原因，只是抢砸，惹得邻居不满。

每次报警都不了了之。

叶悠然在这样的环境里忍受了七年。

她曾试过反抗，但弱小无力的她怎能反抗得过那些彪形大汉？

父母将她拦在身后，不断告诉她，忍受吧，不要去跟他们起冲突，不要受伤。

叶家自此开始了无尽头的搬家之旅。

首到某天，叶悠然的爸爸在跟这些人推搡之时，突发心脏病而倒地，再也没站起来。

可是她并不知道其中细节，也不知道是否他说的是这件事。

她不知道那个U盘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不知道U盘在哪里，更不知道这也许和顾容声有关。

她只知道他们一家人过了那么久颠沛流离的生活，最后自己还永远失去了爸爸。

顾容声见她不回应，语带嘲讽地笑着：“叶悠然，你想起来了吗？”

叶悠然脑里一片混乱，大量信息在脑里交汇，她竟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想起来了吗？还需要我提醒吗？”顾容声又问道，他一首平静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

原本靠在椅背上的他将身体倾向她的方向：“你爸爸叶敬宇，让无辜的人蒙冤而死，所以这一切是你们应得的！”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他从未在她面前失过态。

但那不是因为他在意在他心里的形象，他只是不想让他的仇人看到他真实的一面。

他要永远冰冷，永远高高在上，只有这样面对仇人他才会有一丝舒心。

他要她痛苦，虽然她体会不到他曾经遭受过痛苦的十分之一。

叶悠然更加困惑，又因顾容声这愤怒的双眼而恐惧。

这不再是她曾经爱人的模样，他真的变得好陌生。

顾容声整了整衣领，站了起来。

“给你点时间想通，但不要妄想拖得太久。”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叶悠然绝望地闭起双眼，在椅背上。

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对方的名字，打来的人叫做连雅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