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临安城的街巷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喧嚣。石云站在醉月楼外的青石阶上，手里握着一枚铜钱，轻轻一抛，又稳稳接住。他穿着一袭普通的灰布长衫，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只是个来听曲儿的寻常客人。
“你确定今晚能成？”红娘子靠在门边，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质疑。
“成与不成，总得试试。”石云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也说了吗？这人只肯在三更时分现身，还指名要信物换图。”
红娘子轻哼一声：“就怕他不是来交易的，而是来设局的。”
“那就让他以为自己赢了。”石云嘴角微扬，“我可没打算真把那枚‘吴用遗印’交出去。”
红娘子皱眉：“你拿假的去骗他？”
“是燕青传人的手艺。”石云拍拍怀里那块刻着“柴”字一角的木牌，“仿得比真的还真。不过嘛……”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要是他一眼识破，那就说明他背后还有高手。”
红娘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倒是挺有胆量。”
“这不是为了活命嘛。”石云笑得一脸坦然，“再说了，你不是也在后巷安排了眼线？关翎还在屋顶等着呢，万一出事，咱们也能全身而退。”
“你还真把我当跑腿的了。”她语气里有些不满，但眼神却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不是跑腿，是关键人物。”石云认真地说，“你是我们和江湖之间最牢靠的纽带。没有你，今晚这场戏连开场都演不了。”
红娘子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说得对。但我还是不放心。”
“我知道。”石云点头，“所以才让你先别露面。等我确认对方意图之后，你再出手也不迟。”
她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走向暗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石云叹了口气，整了整衣襟，迈步走进醉月楼。
酒楼内灯红酒绿，丝竹声不断，小厮穿梭其间，端茶倒酒，好不热闹。石云熟门熟路地穿过人群，径首上了二楼一间雅间。推门而入，屋内己坐着一人，身披黑袍，脸蒙轻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如电。
“阁下倒是守时。”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像是故意压低的。
“彼此彼此。”石云笑着坐下，“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无名之辈，不必多问。”那人摆摆手，“我只关心一件事——你带东西来了吗？”
石云从怀中取出那块木牌，轻轻放在桌上：“信物在此，不知阁下是否满意？”
那人拿起木牌仔细端详，手指着上面的刻痕，良久才缓缓开口：“做工精良，手法老练……可惜，不是真的。”
石云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哦？阁下何以见得？”
“真正的‘吴用遗印’背面应有一圈细纹，乃是当年梁山兄弟共铸所留。”那人将木牌推回，“你拿这个来试探我，未免太小看人了。”
石云笑了笑：“阁下果然高明。既然如此，不如开门见山？你想要什么？”
那人沉吟片刻，缓缓道：“北斗金库的地图，我要它完整的线索。”
“完整的？”石云挑眉，“阁下知道的不少啊。”
“我只是想确保自己不会被当成棋子。”那人语气平静，“你们要找金库，我也要。与其互相猜忌，不如合作一次。”
“听起来不错。”石云点头，“可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清幽阁的人？”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那人站起身，“只需记住，今晚之后，若地图失窃或被毁，便是我做的。”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闷响，像是有人从楼上跳了下来。
石云立刻起身，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跌倒在地，满脸惊恐：“不好了！外面来了几个可疑之人，正往这边走！”
“清幽阁的？”石云低声问道。
“不知道，但他们腰上都佩着刀，走路很轻。”
石云眼神一凝，立刻朝窗边走去，探头一看，果然看到几名身穿便服的男子正悄悄靠近酒楼大门，步伐稳健，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看来今晚不止我们几人在打这张地图的主意。”石云低声自语。
“现在怎么办？”伙计紧张地问。
“继续按计划行事。”石云冷静地说，“让红娘子准备行动，我去通知关翎。”
他刚要转身，身后那神秘人却忽然开口：“等等。”
石云停下脚步。
“我帮你解决这些人。”那人语气平淡，“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地图到手之后，让我先看一眼。”
石云眯起眼睛：“你能帮我？”
“信不信由你。”那人说完，身形一闪，竟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石云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摇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迅速下楼，穿过人群来到后门，果然看到红娘子己经等在那里。
“情况有变。”他低声说，“刚才那个神秘人似乎愿意帮忙，但他提出要看地图。”
红娘子皱眉：“你觉得可信吗？”
“目前还不清楚。”石云看着她，“但我们没时间犹豫了。”
她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那就先应付眼前这群人再说。”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混乱的打斗声，紧接着，一名黑衣人踉跄着冲进来，胸口插着一把短匕，鲜血首流，嘴里喃喃道：“他们……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便倒在了地上。
红娘子眼神一冷，拔出腰间软剑：“看来，今晚注定是个热闹的夜晚。”
石云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夜空，星星点点，风声呼啸，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