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逼婚
“真是个赔钱货,能嫁给荷田村何队长家儿子,是她的福气,居然敢反抗,还用撞墙威胁老娘,真是反了天了!”
“娘,招运撞破了头到现在还没醒,求求您让我去找栓叔用牛车拉到卫生所看看吧”
“还想让老娘出钱给她治,门都没有!你今天只顾着那赔钱货,家里的鸡还没喂,赶紧给鸡喂食去......”
农村土房子的隔音效果贼差,一墙之隔,隔壁老太太的咒骂声和中年女人的低泣哀求声一字不差地传到杨招运的耳朵里,吵的她头更痛了。
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床板慢腾腾挪动坐起身。这到底是哪儿?条件也太简陋了吧,被子潮湿不说,还透着一股子霉味儿,和身上的汗水混杂在一起,气味简首一言难尽。身下床板也硌得慌,几块木板子架在垒砌的砖块上,要是动作大点仿佛随时能塌,刚床角地底下还有一只蜘蛛正在爬过去,额.......
杨招运揉着太阳穴,额头上的伤口还一阵一阵地疼。她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吱呀”,老旧的木门传来响动,有人从门外推门而进。
这房子狭小,窗户也用块破布围了起来,房间里的光线很暗,视线模糊不清的,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由远及近地晃动。
“招运,你可算是醒了!我可怜的儿,以后可别再想不开了,不然你让妈咋办......”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随着视线的逐渐清晰,杨招运看到一个黑瘦的中年女人站在床边,手上端着一盆热水,胳膊上还搭着一条旧毛巾。女人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灰黑色粗布衣,脸上布满了长期劳作的风霜,眼中却满是关切与焦急。
“咳咳咳,您......是哪位?”杨招运犹豫地开口问道,长时间没有喝水,嗓子要冒烟了。
“你这丫头,连妈都不认识了?”中年女人显得有些惊讶,随即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是不是撞坏了脑子,妈看看你的伤口”
妈?杨招运心中一惊,她明明记得自己在高速上出了车祸,怎么一眨眼就躺在这落后的鬼地方,还多了一个妈?
正当她满心疑惑时,脑袋一阵刺痛,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幕幕陌生的画面:破旧的土坯房、狭窄的乡村小路、还有一群穿着朴素的村民……这些画面如此真实,仿佛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结合自称是自己亲妈的中年女人的叙述和自己脑中出现的记忆,杨招运终于意识到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她穿书了!而且,还穿到了自己曾经无聊看过的一本年代文小说中,成了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女配。
这本书讲述的是八零年代一个农村女孩杨书玉的奋斗史,而杨招运,则是一个命运悲惨的对照组。在原书中,杨招运因嫉妒自己的堂姐杨书玉,几次企图陷害女主,但杨书玉有先天的女主光环气运屡次被男主所救,最后男女主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婚后生活,而杨招运最后被杨书玉设计许配给一个村里的家暴男,落得个一生凄惨的下场。
想到原书中女配的结局,杨招运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重蹈覆辙,既然机缘巧合有了重来的机会,她一定要改写自己的命运!
“妈,我没事了。”杨招运强撑起一个笑容,试图让中年女人安心。
刘娟见她精神好了些,终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爸外出苦钱,要是回来看到你病了得多难受啊。”
杨招运点了点头,不太在意刘娟提到的父亲,这家里她奶奶杨老太生有三子一女,原身父亲杨大河在家中排行老二,卡在中间最不受宠,长年在外做苦工,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杨招运对他的印象没多少,只记得对原身倒是疼爱,没有因为杨招运是女孩而抱有偏见。
她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她清楚地记得,在原书中,这个年代虽然物质匮乏,条件落后,但也充满了机遇,只要她够努力,还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
正当杨招运想向刘娟询问一些关于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好更快地融入角色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木门被大力推开,本就颤颤巍巍的半边门宣布报废,桄榔掉地上了。
一个身形佝偻、面容刻薄的老太婆闯了进来,正是原主的奶奶杨老太。
“哟,这死丫头片子还活过来了?不是说快死了吗?赔钱货还真是命大!”杨老太一进门就没好气地骂道,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对杨招运的不满与厌恶。
这老太婆一进门就左一句死丫头片子,右一句赔钱货的。
杨招运心中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她记得书中描述,这杨老太是个极难缠的角色,极度重男轻女,因刘娟只生了杨招运一个女儿加上人比较老实不会反抗,平日里对刘娟非打即骂的,连带着对原主也没啥好脸色,原先还想给杨招运取名叫招娣,最后还是刘娟不忍闺女顶着这样一个糟贱人的名字过一辈子,偷偷让登记户口的工作人员改成招运,招来好运。
“奶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自己也是女人,难道你认为自己也是赔钱货吗?”杨招运声音细弱却清晰地反驳道。
杨老太一愣,显然没想到杨招运竟然敢讽刺她,顿时怒不可遏,“反了你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老娘说你两句怎么了?你爸妈没教过你孝顺长辈吗!”
“奶奶,话可不能这么说。”杨招运缓缓地站起身,尽管身体虚弱还有点头晕,但她的眼神异常坚定,“我们作为晚辈孝顺你是应该的,但这不代表我们要无条件地承受你的谩骂和无理取闹。现在都讲究的是人人平等,男女都一样,没有女人是赔钱货这一说,传出去你也不怕被人举报吗?”
虽然现在己经是1980年了,但之前十年动荡的余威还在,曾经多少人被举报闹得妻离子散,特别是在落后的农村对外界的政策信息感知比较慢,这时候还是有人怕被举报的,比如杨老太。
刘娟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女儿像现在这样如此有理有据地反驳杨老太,心中既欣慰又担忧。
杨老太被杨招运的一番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能无理取闹的撒泼,“这家里老娘说了算!就算杨大河回来,也都得听我的!老娘骂你两句怎么了,家里己经跟荷田村陈队长家里的说定了,只要没死你就得嫁,别想再用撞墙威胁老娘,要真想死就现在去死!”
杨老太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吵得她脑瓜子嗡嗡的,她站在屋角,一双小眼睛里满是算计,手里紧紧攥着还来不及收起来的钞票,那是陈家送来的彩礼钱。杨招运刚才隔着墙壁听到了是三百块钱。
孙女撞完墙还躺在床上,杨老太还能收彩礼钱收的心安理得,真是不把孙女当人看了是吧,刚送走何家的人,听到杨招运醒了就急哄哄地过来,是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