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兽粪的腥气漫过山涧，彭宴蹲在歪脖子树上啃着昨夜烤焦的狼腿。
十七本功法册子摊在枝桠间，被露水洇湿的墨迹晕染成团团乌云。
"《铁砂掌》要配合药浴，《缠丝劲》得用童子功打底......"
他抹了把油乎乎的嘴，指尖在泛黄的书页间来回游移。
树杈突然剧烈晃动，三只碧眼猴妖抓着藤蔓荡过树冠，带起的风把《龟息术》吹落到溪水里。
彭宴探身去捞时，眼角瞥见猴妖摆尾的弧度。
那截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划出的轨迹，竟与《柔水经》第三式"回风拂柳"的运劲路线分毫不差。湿透的功法册子顺流而下，少年却盯着自己沾满油渍的手指发愣。
"着！"
他突然翻掌拍向树干，模仿猴妖摆尾的柔劲裹着《铁砂掌》的刚猛。树皮应声裂开蛛网纹，内里年轮却完好无损。彭宴凑近观察裂缝走向，发现那些纹路竟暗合《天罡步》的七星方位。
溪对岸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五头炼肉境铁背豪猪拱开灌木丛，獠牙上还挂着半截花斑蟒蛇。
彭宴眼睛一亮，抄起两本功法纵身跃下。足尖刚触及溪石，豪猪己并排发起冲锋，鬃毛根根竖立如钢针。
少年不退反进，双掌分使《铁砂掌》与《缠丝劲》，却在即将交锋时临时变招——左掌模仿清晨猴妖摆尾卸去冲势，右掌化用花斑蟒蛇的绞杀技法。十七道内息在经脉中乱窜，震得他虎口发麻。
"错了！"
彭宴借力后翻避开獠牙，后背撞上槐树时福至心灵。
他想起昨夜狼群围猎时，那些畜生撕咬猎物的角度总是避开骨头最硬处。
当第二波冲锋袭来时，他忽然侧身贴地滑行。
双手如豪猪刨土般急速翻动，竟将《龟息术》的绵长气劲灌入《雷音桩》的刚猛招式。地面砂石随着掌风卷起，在豪猪眼前筑起迷障。
"着！"
彭宴趁机攀上树梢，撕下块布条绑住眼睛。
黑暗降临的瞬间，其他感官骤然清晰——他能听见豪猪鬃毛摩擦空气的沙沙声，能嗅到东南方那只瘸腿老猪散发的腥臊。
当獠牙破空声从三个方向同时袭来，少年忽然模仿花斑蟒蛇的扭身姿势。十七道内息随着脊椎摆动自然分流，《雷音桩》的震荡劲顺着肩胛传至肘弯，竟将最先扑到的豪猪掀了个跟头。
日头爬至中天时，彭宴浑身己裹满豪猪鬃毛。那些钢针般的硬毛扎在皮肉里，反倒刺激得《铁骨诀》自行运转。他盘坐在溪边巨石上，望着水中倒影哭笑不得——活像只炸毛的刺猬。
"炼肉境讲究刚柔并济，这些畜生倒是天生的行家。"
他拔下胳膊上的鬃毛，发现每根毛发表面都有螺旋纹路。晨光穿透鬃毛时，那些纹路在石面上投出细密阴影，竟与《缠丝劲》的运功图谱颇为神似。
暮色西合时，彭宴在崖壁上凿出十七个凹槽。
每个凹槽里嵌着不同妖兽的骨头，夜风穿隙而过时发出高低不同的呜咽。
他赤着上身演练拳脚，月光在皮肤表面勾出流动的银纹。
当第七遍使完自创的"百兽骨纹手"时，东边山坳突然传来熟悉的狼嚎。彭宴抄起根豪猪獠牙跃上树冠，只见昨日那头狼王正带着新族群包围过来。
"来得正好！"
少年咧嘴一笑，獠牙尖端挑着《雷音桩》的起手式。
他故意将后背空门暴露给狼群，肩胛骨却模仿豪猪竖起鬃毛时的肌肉震颤。
最先扑到的灰狼利齿触及皮肤的刹那，《铁骨诀》的刚劲突然转成蟒蛇蜕皮般的柔滑。
狼牙在皮肤上擦出火星，彭宴反手将獠牙刺入狼腹，劲力却顺着脊椎传至足尖，将侧面偷袭的另一头狼踹进溪水。
月移影动间，十七种功法交替闪现。
每当狼群找到围攻节奏，少年便突然使出某只妖兽的保命绝技——或是豪猪的突刺，或是蟒蛇的绞缠，甚至掺杂了清晨猴妖摆尾卸力的巧劲。
五更梆子响过两巡，彭宴喘着粗气跌坐在狼尸堆里。
胸前新添的爪痕深浅不一，却隐隐排列成豪猪鬃毛的螺旋纹路。他伸手抚摸伤口，发现《龟息术》的内息正沿着这些纹路自行运转疗伤。
"原来如此！"
少年猛地跳起来，就着狼血在崖壁涂画。
豪猪的螺旋纹、蟒蛇的环状鳞、狼牙的锯齿痕......各种妖兽特征被拆解重组，渐渐形成类似人体经络的图案。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时，彭宴突然并指如刀刺向岩壁。指尖划过血图经络交汇处，竟爆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碎石簌簌剥落处，露出底下青玉般的岩芯——那蜿蜒的纹路，分明是天然形成的《百兽凿脉诀》行气图！
他颤巍巍抚上岩壁，掌心传来的震颤与昨夜功法共鸣时如出一辙。
十七道内息自发涌向手掌，在青玉纹路间流转不息，最终汇聚成三股螺旋劲力。
"真正无敌了！老子穿越后真正无敌了，至少在这炼肉境中无人能敌！
炼筋境嘛，动用吞噬神通，融金神通，再加阴阳双剑，炼筋大圆满打不过，可以跑嘛，哇哈哈哈......"
彭宴感受着筋肉间涌动的热流，忽然扭头望向雾气弥漫的峡谷深处。
那里传来某种低沉的轰鸣，像是巨兽磨牙，又似地脉涌动。
怀中的狼王獠牙突然发烫，表面浮现血丝般的纹路。少年眯起眼睛，在渐渐升起的朝阳下，那些纹路与岩壁上的青玉脉络缓缓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