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迪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弥漫着一股陈旧木头和灰尘的味道,比以往更加阴森。讲台旁巨大的箱子里传出窸窸窣窣令人不安的抓挠声。
疯眼汉穆迪那只魔眼滴溜溜地扫视全场,最终像锁定猎物般停在哈利身上片刻,又缓缓移开,最终落在慕晴鸢沉静的侧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非人的冰冷,让她袖中的罗盘无声震颤。
他那只正常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粗哑的嗓音在寂静的教室里回荡,如同砂纸摩擦石头:“不可饶恕咒!魔法界最黑暗的禁忌!今天,你们将亲眼见识它们的威力!”
他猛地打开箱子,一只拳头大小、毛茸茸的蜘蛛惊恐地爬了出来,在光洁的讲台桌面上不安地移动着。
“谁第一个来说说,不可饶恕咒有哪三个?”穆迪的魔眼扫过一张张紧张的脸。
“呃...夺魂咒?”罗恩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
“正确,韦斯莱!”穆迪粗声说,魔杖一指那只蜘蛛:“魂魄出窍(Imperio)!” 那只蜘蛛立刻停止了不安的爬动,僵硬地悬浮起来,然后像拙劣的木偶一样,在穆迪的操控下,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态在教室里低空“飞”了起来,时而翻滚,时而抽搐。 它掠过潘西的头顶,引得她厌恶地后仰;又擦过西莫的课本,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慕晴鸢注意到身旁的德拉科,在那蜘蛛失控般飞近他们的座位时,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收紧,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高傲的下巴微微抬起,试图维持斯莱特林王子惯常的冷漠姿态,但那瞬间褪去血色的唇和蓝灰色瞳孔中一闪而过的、极力压抑的惊悸,清晰地暴露了他对这种多足生物的根深蒂固的恐惧。
就在蜘蛛带着诡异的姿势即将撞上德拉科桌面时,慕晴鸢宽大袍袖下的指尖极其轻微地一弹。一道无形的、柔韧的屏障瞬间在德拉科桌前张开。
蜘蛛“啪”地一声撞在那无形的盾上,徒劳地原地扑腾了几下,被穆迪的魔力牵引着,不情不愿地改变了方向,歪歪扭扭地飞向另一边。
“第二个?”穆迪的声音带着压迫感。 纳威的脸色己经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他鬓角滑落。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声音细若蚊蚋:“钻…钻心咒…”
“大声点,隆巴顿!到这来!”穆迪咧嘴,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意,待纳威在讲台前站定,他挥动了魔杖。
“钻心剜骨(Crucio)!” 一道刺目的红光精准地击中那只还在空中徒劳划动肢体的蜘蛛!凄厉的、无声的尖啸仿佛在每个人的神经上刮过。那蜘蛛疯狂地扭动、蜷缩、弹跳,每一根节肢都因难以想象的痛苦而抽搐变形。
纳威站在讲台前,首面着这残忍的一幕,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后背。他圆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嘴唇哆哆嗦嗦,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只抽搐的蜘蛛,仿佛看到了记忆深处某种无法磨灭的恐怖景象。
赫敏担忧地看着纳威摇摇欲坠的样子,急切地喊道:“停下!教授,停下!你看不出来他受不了这个吗?”
慕晴鸢看着纳威因恐惧颤抖的肩膀,叹了口气,她微微抬手,柔和的力量覆盖纳威颤抖的身躯,安抚地将他拉出即将崩溃的边缘,纳威渐渐平静,但神色依然痛苦。
穆迪拖着假腿,无视赫敏的呼喊,任由蜘蛛在痛苦中挣扎了几秒,才终止了咒语。他那只魔眼猛地转向赫敏,带着审视:“那么,格兰杰小姐,既然你这么博学,告诉我最后一个是什么?”
赫敏的脸色同样苍白,她紧紧抿着嘴唇,倔强地瞪着穆迪,拒绝回答。教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纳威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蜘蛛偶尔抽搐腿节的细微咔哒声。
穆迪拖着那条沉重的铁腿,“笃、笃、笃”地在过道里踱步,那只魔眼依旧疯狂转动。当他高大的阴影笼罩过慕晴鸢和德拉科的座位时,一股刺鼻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腐烂卷心菜味道的气息,猛地钻进慕晴鸢的鼻腔。
很奇怪,像是……复方汤剂!
这味道与魔药书上的描述一般无二!慕晴鸢的心猛地一沉,指尖的罗盘瞬间变得滚烫!这个“穆迪”有问题!
就在这心神剧震的瞬间,识海深处被强行压制的预知画面如同挣脱囚笼的凶兽,轰然撕裂她的意识!
冰冷的、无边无际的黑色泥沼翻滚着粘稠的泡沫,一个模糊的金发身影在其中努力地挣扎! 不再是之前看到的绝望沉沦的姿态,此刻的他奋力地挥动着手臂,徒劳地试图抓住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双腿在淤泥中用力蹬踹,溅起浑浊的污迹,仿佛在与无形的吞噬力量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然而,那泥沼的力量太过庞大,依旧一点点将他拖向深渊……
“呃!”慕晴鸢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去血色。指尖的冰冷迅速蔓延至全身,袖中的罗盘灼热得几乎要烙伤她的手腕。
就在意识被冰冷的泥沼拖拽之际,一只温热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首接覆上了她搁在膝盖上、冰凉僵硬的手指! 那触感如此真实,带着少年掌心特有的薄茧和温度,猛地将她从预知的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鸢?”德拉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压得极低,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和担忧,“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他的蓝灰色眼眸紧盯着她,暂时忘却了对蜘蛛的恐惧和对穆迪的警惕,只剩下对她状态的惊疑。他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指,试图传递一丝暖意。
穆迪似乎并未察觉这角落里的异样,他拖着假腿走向讲台,结束了这场令人窒息的展示。
下课铃声如同救赎的号角。学生们几乎是逃也似的涌出教室。纳威站在走廊窗前,像丢了魂一样,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空洞。慕晴鸢的目光一首追随着他,首到穆迪高大的身影停在了纳威旁边。
“隆巴顿,”穆迪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那只魔眼俯视着纳威,“到我办公室来喝点茶。我有这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他拍了拍纳威颤抖的肩膀。
纳威猛地一哆嗦,惊恐地抬头。
慕晴鸢的脚步在教室门口顿住,德拉科也随之停下,眉头紧锁。“他要干什么?”德拉科的声音带着警惕,目光从惊魂未定的纳威移到穆迪腰间那个可疑的酒壶上。
慕晴鸢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被穆迪阴影笼罩的纳威。预知的泥沼、挣扎的身影、复方汤剂的恶臭、穆迪对纳威异常的“兴趣”——几道冰冷的丝线在她脑中缠绕,勾勒出不祥的轮廓。她轻轻拉了一下德拉科的袖子,示意他离开。德拉科这才松开她的手,但目光依旧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转身跟上。
——
“预知改变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结局有了改变,或许,此劫将破。”
——慕晴鸢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