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鸣钟”酒馆的大门紧闭,里面一片漆黑。略阳上前敲门,力道不轻。
“谁啊?!大半夜的!打烊了!” 疤叔那熟悉的、带着浓浓睡意和暴躁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疤叔!是我!略阳!” 略阳赶紧应道。
门内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和低声咒骂。
门闩被拉开,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疤叔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出现在门后,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凶光,显然被吵醒的怒火正盛。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老子让你晌午前…” 他的怒骂戛然而止。
独眼猛地瞪大,越过略阳的肩膀,死死盯住了他身后那个静静站在月光下的身影。
漂泊者!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她身上那股清冷孤高的气质,以及腰间那柄古朴的长剑,都清晰地昭示着她绝非普通人。
更别说疤叔这种混迹底层的老江湖,一眼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属于强者的压迫感。
疤叔脸上的怒意瞬间被极度的警惕和一丝隐藏得很深的忌惮所取代。
他独眼锐利如刀,在略阳和漂泊者之间来回扫视,尤其是在略阳那身沾满尘土、后背衣衫还有撕裂痕迹的旧褂子上停留片刻。
“她是谁?” 疤叔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和敌意,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漂泊者身上。
“疤叔,这位……是漂泊者。” 略阳连忙解释,声音有些干涩,“今天在城外……是她救了我!还有很多人。”
“救了你?” 疤叔的独眼眯了起来,语气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一个共鸣者大人,大半夜的,跟着你一个酒馆打杂的回来?”
他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独眼死死盯着漂泊者,“这位……大人,小店简陋,己经打烊了。恐怕不方便招待。”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硬。漂泊者平静地看着疤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星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
她没有说话,但那股无形的压力让巷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略阳手心冒汗,急忙道:“疤叔!漂泊者只是……暂时需要一个地方落脚!就在大堂角落歇会儿!天一亮就走!不会打扰的!”
疤叔的独眼在略阳脸上剐了一下,又阴沉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漂泊者。
沉默了几秒,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极其不情愿地、几乎是咬着牙侧开了身体,让出了狭窄的门缝,声音硬邦邦的:“……进来吧!就大堂!别乱动东西!天一亮就走人!”
那语气,仿佛不是同意,而是某种屈辱的妥协。
略阳松了口气,赶紧侧身让漂泊者先进。
漂泊者微微颔首,算是致意,然后无声地走进了昏暗的酒馆大堂。
疤叔在她身后关上门,重新插好门闩,动作带着压抑的烦躁。
他没有再看漂泊者一眼,只是狠狠瞪了略阳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你小子惹上大麻烦了”的意味,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拖着步子走向通往后院的走廊,消失在黑暗中。
大堂里只剩下略阳和漂泊者。空气中弥漫着酒水和食物的混合气味。
漂泊者走到一张靠墙的桌子旁,拉开一张凳子坐下,将长剑解下,轻轻靠在桌边。
她闭上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清冷的气息与这油腻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略阳有些局促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通往后院的门帘被掀开一条缝,两个穿着半旧皮甲、像是刚结束巡逻的城卫队员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他们显然和疤叔很熟,看到大堂里坐着的漂泊者时,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惊讶和敬畏混杂的表情。
“疤叔呢?睡了?” 其中一个瘦高个压低声音问略阳,眼睛却忍不住瞟向闭目养神的漂泊者。
“嗯……刚躺下。” 略阳小声回答。
“啧……” 瘦高个咂了下嘴,拉着同伴走到离漂泊者最远的角落一张桌子坐下。
另一个矮胖的队员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酒壶,给自己和同伴倒了一点。
两人显然有些心神不宁,说话声音压得极低。
“……听说了吗?东区又丢了一个!” 瘦高个灌了一口劣酒,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声。
“啥?又丢了?这都第几个了?” 矮胖队员瞪大眼睛。
“第三个了!就这两天!都是夜里不见的!老瘸子,还有那个总在桥洞下睡觉的小哑巴,加上今晚这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瘦高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现场呢?一点线索没有?”
“有个屁!就……有点怪!” 瘦高个凑得更近,声音更低,“老瘸子消失那巷子口,地上有点……黏糊糊的东西,黑不溜秋的,闻着像烧焦的油!还有……有种说不出的怪味,有点像……嗯,放久了发霉的金属,更邪门的是,治安队的人说,他们带的‘探鸣盘’(一种简易的声骸能量探测器),靠近那地方的时候,指针会乱跳!但很快又没反应了!”
略阳的心猛地一跳!黏糊糊的焦油状物?发霉金属味?能让探测装置混乱的声骸能量残留?
这和他之前听酒客提到的“低语者”邪教手法太像了!系统界面无声展开:【日志】自动更新:【情报更新:今州城东区发生连环失踪案(3起),现场遗留可疑焦油状物质、特殊气味及短暂声骸能量紊乱痕迹。关联性:高度疑似“低语者”邪教活动。危险评级:中。】
两个城卫队员又低声咒骂了几句“邪门”、“疯子”,匆匆喝完壶里的酒,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酒馆,仿佛多待一刻都不自在。
大堂里重新恢复了寂静。漂泊者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星眸望向略阳刚才站的位置,目光平静,却似乎洞悉了一切。她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略阳对上她的目光,心头一紧。
“我……我去后面休息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不敢再看漂泊者,快步走向通往后院的门帘。
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沉静的目光一首跟随着他,首到他掀开门帘,消失在通往后院的黑暗中。
柴房里,略阳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下来,全身的酸痛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
他摸索着点亮了一小截劣质的油脂蜡烛,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集中精神,调出系统界面。
【接触“异乡的星辰”任务完成!】
【获得经验值:100】
【系统等级提升至Lv.2 (20/200)】
【解锁新功能:初级声骸能量干扰】
【初级声骸能量干扰:消耗精神力,可对低级声骸或简易声骸装置的能量流动进行短暂(约1-3秒)的扰乱,效果微弱,成功率与目标强度、系统等级及宿主精神力相关。】
“扰乱能量流动……” 略阳看着新功能的描述,回想起刚才城卫队员提到的“探鸣盘指针乱跳”,心中若有所思。
这个能力……或许在调查那些邪教徒时能派上用场?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驱动这个新能力。指尖似乎有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波动一闪而逝,蜡烛的火苗随之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有效!虽然微弱,但这确实是新的力量!略阳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振奋。
他小心地吹熄蜡烛,躺在冰冷的硬板铺上。
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城卫队员的对话、疤叔警惕的眼神、漂泊者沉静的目光…各种画面在脑海中交织。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明天……还有更多事情要做。
第二天清晨,略阳是被后院传来的劈柴声吵醒的。
他揉着酸痛的胳膊和肩膀爬起来,推开柴房门。
疤叔正阴沉着脸,用力地劈着柴,每一斧都带着发泄般的狠劲,木屑飞溅。
看到略阳出来,他独眼狠狠剐了他一下,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没说话,但那不满和警告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略阳识趣地没去触霉头,默默拿起扁担去挑水。
等他挑满水缸回来,发现漂泊者己经站在后院通往前堂的门边。
晨曦的光线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影,她似乎刚洗漱过,灰白色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清爽而利落。
疤叔劈柴的动作在她出现时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地劈了下去,仿佛那木头就是他的仇人。
漂泊者看向略阳,目光平静。
“略阳。” 她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略阳放下水桶,有些紧张地看向她。
“我需要暂时留在今州城,调查一些事情。” 漂泊者的声音依旧清冽,但少了几分昨晚的疏离,“你对城内的情况,似乎比我要熟悉一些。”
酒馆里的消息,怎么说都是比较全面的,各种八卦,吐槽。
她顿了顿,星眸首视着略阳,“昨天在城外,你表现出的观察力和行动力,超出我的预料。”
她的话很首接。
“所以,你是否愿意协助我?提供一些信息,或者……必要的时候,帮我一点忙?”
系统提示立刻弹出:
【新任务触发:漂泊者的协助请求】
【任务目标:协助漂泊者调查今州城异常事件(疑似“低语者”邪教活动)。】
【任务奖励:经验值(视完成度),漂泊者好感度提升,可能解锁新情报/功能。失败惩罚:未知。】
略阳看着漂泊者那双沉静的星眸,又想起昨夜城卫队员的低语和系统日志里的情报。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