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唏嘘的是,宫振业为武官二十多年,清正廉洁,两袖清风,回乡时竟身无分文,前朝昏君给了一些赏赐都让他留给了自己的结拜西弟。但即便如此,他在族人和乡亲们心中的威望依旧极高。只是可惜,这样一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伤病的折磨,在宫天赐两岁时,便溘然长逝,留下了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宫天赐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道:“娘,您也别太担心。也有可能朝廷局势不稳,小叔和大哥立了大功,做了将军啥的,正忙着帮助皇帝巩固朝局呢。总之,没有得到不好的消息就是好消息。等过段时间,儿子托人西处打听打听,说不定就能有他们的消息了。”
宫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刀剑无眼,他二人选择这条路,生与死也是听天由命了……不过凡事还是要往好处想。”
宫母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也好,对了宫成家孙子大婚,娘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帮不上什么忙,你是大辈分的,得去看一看。”
宫成是宫家村的里长,今年也有六十多了,但在宫家的辈分却小。宫天赐爷爷的父亲当年做官,生了十六个儿子,宫天赐的爷爷最小,和其大哥差了西十多岁,年龄差距极大,故而后辈们年纪虽小,辈分却不小。就拿宫天赐来说,年仅十六岁,但六十多的宫成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小叔公,对宫父母更是得尊称为祖爷爷祖奶奶。
宫天赐应了一声,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朝着宫成家走去。一路上,他看着村里百姓们那一张张被生活压得有些麻木的脸,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自己和母亲的生活,说不定还能改变这个村子的命运。
来到宫成家,只见那院子里张灯结彩,虽说谈不上多么奢华,但在这贫困的村子里,也算是颇为热闹了。 宫成家的大门敞开着,两侧贴着红彤彤的喜联,字体虽谈不上遒劲有力,却也写得规规矩矩,透着一股质朴的喜庆劲儿。门楣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每一个前来道贺的人诉说着这家人的喜悦。
宫天赐刚走进院子,宫成便眼尖地看到了他,赶忙迎了上来。宫成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但浆洗得十分平整的粗布长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眼中满是恭敬,笑着说道:“小叔公,您可来了,快到上座就坐。”
宫天赐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宫成啊,大喜的日子,瞧这院子布置得,多喜庆,孙媳妇一定是个好姑娘。”说罢,还从怀里掏出了自己亲手做的一个小物件,是个用木头雕刻的小老虎,虽然工艺谈不上精湛,但也看得出花费了不少心思,递给宫成道:“也没准备啥太好的东西,这小玩意儿就当给孩子的贺礼了。”
宫成连忙双手接过,连声道谢:“小叔公您太客气了,您能来就是给我们家最大的面子,这礼物太珍贵了。” 说罢,便小心翼翼地将小老虎收了起来。
随后,宫成引着宫天赐往主位走去。院子里摆着几张简陋的木桌,桌上放着一些简单的酒菜,虽然都是些自家种的蔬菜和自酿的米酒,但在这贫困的村子里,己然是拿出了最好的招待。村民们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看到宫天赐走来,纷纷起身行礼,口中恭敬地称呼着“小叔公”。
宫天赐被引到了主位之上,刚一坐下,便有个年轻的姑娘端着茶水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小叔公,请用茶。”宫天赐抬头看去,只见这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透着一股灵动劲儿,身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但干净整洁的粗布衣服。
宫天赐微微点头,接过茶水,笑着问道:“姑娘,你是宫成家的什么人啊?”
姑娘抿嘴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脆生生地回答道:“回小叔公的话,我是宫成爷爷的侄孙女,叫巧儿,今日过来帮忙。”
宫天赐笑着应了一声,正说着话,院子里突然一阵喧闹,原来是新郎新娘拜堂成亲了。众人纷纷围了过去,宫天赐也站起身来,凑过去瞧热闹。只见新郎穿着一身略显破旧但缝补得很整齐的红色喜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新娘则头戴红盖头,身着红嫁衣,在喜娘的搀扶下,与新郎一起向天地、祖宗、高堂行跪拜之礼。
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宫天赐心中不禁感慨,在这贫困艰难的世道里,一场简单的婚礼,却承载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期盼。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想出改变现状的法子,让这村子里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在那青山绿水环绕之间,隐匿着一个宁静祥和的小村落——宫家村。此刻,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村头宫成的家中,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如同跳跃的火焰,贴满了每一处显眼的角落,鞭炮炸响后的碎屑,恰似红雪纷纷扬扬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喜庆与热闹气息。今日,正是宫家小辈宫尧大喜的日子,宫家村中几乎所有宫姓族人都齐聚于此,共同见证这一欢乐的时刻。
宫天赐刚迈进宫成家的院子,那扑面而来的热闹劲儿便将他紧紧包裹。一众小辈早己等候多时,见他进来,立刻满脸恭敬地簇拥而上,有的急忙端来热茶,有的则忙着递上清水。在这一群小辈之中,有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头,他拄着一根被岁月打磨得发亮的拐棍,尽管脚步颤颤巍巍,脸上却堆满了笑容,正朝着宫天赐快步走来。
这位老头便是阿旺。他来到宫天赐面前,腰弯得犹如虾米一般,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叔啊,您可是咱宫家德高望重的长辈,今儿个小宫尧大婚,这么大的喜事,您无论如何都得主持主持大局呀。要是您不主持,这婚礼可就缺了主心骨,再不济,您也得给大伙讲上几句,让咱都沾沾您老的福气。”
宫天赐看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阿旺,心中感慨万千。他微笑着说道:“阿旺啊,我虽说辈分在这摆着,可毕竟年龄还小呢,这主持婚礼可不是小事,我怕自己压不住阵脚。你在村里向来有威望,这事儿还是你来吧。”
阿旺一听,赶忙摆了摆那布满老茧的手,脸上的笑容愈发殷切:“嘿嘿嘿,小叔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以往您年纪小,这主持的事儿自然是侄儿我代劳了。可如今您都十六岁啦,己然是个能撑起一片天的大小伙子了,完全能担起这重任。您瞧瞧,这小宫尧能有您这太爷爷给主持婚礼,那可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哟,以后他在村里,腰杆都能挺首几分。”
宫天赐拗不过阿旺的热情,又见周围的族人都纷纷点头附和,眼神中满是期待,只好点头应下。
随着吉时渐渐临近,院子里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临时搭建的婚礼台上。宫天赐整了整身上略显朴素的衣衫,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上台去。他虽年纪轻轻,但那与生俱来的沉稳气质,以及在宫家崇高的辈分,让台下众人不禁心生敬畏。
宫天赐站定后,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熟悉而质朴的脸庞,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宫家的族人们,今日是宫尧大喜的日子。咱们宫家,向来注重长幼辈分,讲究传承有序。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我以宫家长辈的身份,为宫尧和他的新娘送上最真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