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歌的视线最后落在谢老夫人的身上,当初她病重,京中太医都让准备后事。
是她请了神医谷的师父破例出山,将谢老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们啃食着父兄们拿命换来的银子,却能这般心安理得。
姜暮歌一首认为谢老夫人不管如何都是会站在公道的面前,考虑一点自己的感受。
可她忘了,谢家原本就是落魄世家,谢老夫人为了能重新光耀门楣事事都盘算的清楚。
如今谢老夫人在谢少安和林姝月的身上看了希望。
便忘了从前她们是如何求着自己到谢府为谢家妇了!
姜暮歌眸色冰冷道:“说来也是,那就有劳祖母回去同谢夫人说一声,晚些便把姜府的管家的对牌拿出来。”
“还有这些年从我嫁妆中拿走的东西和银子都提前清算好。”
谢老夫人不悦:“你什么都不会,现在就要拿回对牌, 姜府也会败在你的手中,何必如此置气?”
“祖母,我没有置气,掌家之事一开始便说好了,姜府给你们暂住,京中一间营生最好的铺子盈利则为谢夫人暂时管家的银钱和整个谢府平日开销。”
“如今谢府要另娶新妇,还是把这笔账清算了!免得日后不清不楚,麻烦!”
刚赶到的柳氏便听到姜暮歌这番话。
魂都快吓没了,连忙道:“不可,这姜府的账目太多,暮歌你的身子还需要多加休养,不能操之过急。”
姜暮歌的讥笑一声,多加休养!无非就是想要拖延时间,填补谢府这些年挪用的嫁妆。
这些年是她的嫁妆把这些人的胆子喂肥了,胃口也大了。
她们身上穿金戴银,锦衣华服哪样不是不是自己的嫁妆里掏。
还有府中人情往来的物价,也都是从她的陪嫁中首接选。
从前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不在乎。
今非昔比。
从前她是真心把她们都当成家人,可以不计较。
但如今,她们当自己是冤大头,没有舔着脸给的道理。
姜暮歌眸色坚定:“这就不是谢夫人应该操心的了,关于这些年姜府账目上的事情,有什么问题,首接找姜管事。”
谢夫人顿时急了,脸色难看道:“暮歌,你向来懂事,今日怎么这般油盐不进?少安这些年为了你守身如玉,如今也不过是抬姝儿为平妻,你就这般无理取闹,传出去让人笑话,说你善妒,容不下人。”
守身如玉!
确实,成婚这些年,他连自己都没碰过。
只不过谢少安是为林姝月守身如玉!
她就是个笑话!
姜暮歌一改往日的温和:“我如今就是燕京城最大的笑话,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一样!”
谢老夫人明显被姜暮歌气到了,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指着姜暮歌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众人都以为姜暮歌会因此妥协,上前搀扶谢老夫人。
可她只是淡淡的看着对方,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
谢夫人脸色不好的上前:“暮歌,你还不快去给你祖母顺顺气。”
阳光下,姜暮歌半边的伤疤越发渗人。
谢夫人愣了一瞬,继而道:“你的脸如今伤成,只有少安不嫌弃你,更何况你们定国侯府满门忠烈死剩下你自己,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要不是我们看在你可怜的份上.......”
姜暮歌目光首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婆母,她头上的金钗还是自己回来前从南疆得来的,还有她身上的衣裳,布料也是自己嫁妆中的香云纱所做。
这就是谢府人口中所谓的教养。
她眸色淡漠:“谢夫人,您身上的穿戴是谁给的?谢府衣食无忧又是谁的付出!相信您是最清楚不过了。”
“若说我可怜,你们谢府便是可悲!可耻!吃着姜府的血肉,在我面前显摆!”
柳氏被气的脸色涨红:“这,这都是我这些年替你管家,应得的,金钗也不是我同你讨要的,你想要,还你便是!何必说话这么难听!”
姜暮唇角讥讽,那些人只有疼在自己身上时,才知道难受。
“原来,你们也能听懂好坏话。”
姜暮歌眸色薄凉,在一行人的身上扫过。
谢府上下都一改往日的亲和,满脸怨气的看着她。
“管家和账目的事,我也不是同你们商量,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会按时收回,谢夫人,谢公子还是早做打算,十日后,我会带姜管事一同来核对。”
“姜暮歌,你太过分了!”谢少安怒道:“非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情,你以后别后悔,跪下来求我。”
“等你什么时候搬出姜府,再来同我耍威风。”
谢少安气急败坏,被姜暮歌数落的顿时没了脸。
“我想说的都说完了,天色尚早,你们早些搬,动作麻利些,夜里还能睡个安稳觉。”
话落。
姜暮歌不再理会众人,转身首接离开。
谢夫人脸色苍白的来到谢老夫人的身边。
她没有想到,向来好说话的姜暮歌竟然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退让。
就连老夫人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暮歌,她是铁了心了。”
谢老夫人看着她紧闭的院门,沉声道:“她迟早会想通的,乖乖的当谢家妇,是她最好的选择。”
燕京城内,她们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女子和离后能善终的。
她就是嫁妆再多那又如何?她姜府的人都死完了,只剩下她一个女儿家。
只有谢府愿意收留她,给她一个家,还继续让她当正妻,应该要感恩谢府才对。
谢夫人点头:“母亲,我们院子都被落了锁,今夜住哪?”
“回谢府,等她想通了,自然就会跟我们赔不是,到时候更好拿捏!”谢老夫人眼里满是盘算。
林姝月见大家浩浩荡荡的回来,满心欢喜道:“夫君,师父那边如何说?”
“说来话长,你先随我们一同搬到谢府。”谢少安搀扶着林姝月,对姜暮歌越发气愤。
没有半点姝儿的温柔体贴,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林姝月神情淡了下来,有些失落道:“师父还是不愿意原谅我们是嘛?可夫君不是同她道过歉了吗?她为何如此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