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强用布条塞住鼻子,血腥味总算淡了些。
过度使用脑力波带来的虚弱感阵阵袭来,让贺强意识到,凡事都得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
贺强叹了口气,暂时打消了继续练习脑力波的想法,准备晚上躺在床上再慢慢熟悉。
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处理。
下午,必须去一趟轧钢厂,把老爹贺建国的工位和赔偿金的事情给办妥。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这还是头一遭独自面对这种事情,其中的流程和门道,贺强一概不知。
因为这具身体天生哑疾,加上学习成绩确实不怎么样,贺强对考高中、上大学基本不抱希望。
在这个年代,能接替老爹的岗位,成为一名光荣的工人,吃上商品粮,己经是不知多少人羡慕的铁饭碗了。
更何况,贺强还有着前世作为手工博主的底气,各种钳工、焊工的知识理论都懂,只要进了厂,凭着真本事,混个三西级工绝对不成问题。
这也能很好地掩护自己,在未来几年特殊的困难时期,生活得比别人好一些,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思绪落定,贺强的目光投向了床上那十斤油光锃亮的猪后腿肉。
这可是个宝贝,也是个烫手山芋。
贺强想了想,决定先处理掉一部分。
肥肉炼成猪油,能吃上很长一段时间;瘦肉香味太大,首接炒制容易引来全院的注意,还是煮熟了吃比较稳妥。
说干就干。
贺强找来菜刀,费力地将猪肉的肥瘦部分分离开。
肥肉被切成小块扔进锅里,随着温度升高,油脂被慢慢炼出,一股浓郁的肉香开始在小屋里弥漫。
贺强皱了皱眉,赶紧将窗户关严实,生怕这香味飘出去,引来那些饿狼。
炼好猪油,用一个干净的瓦罐装起来,足足有三大碗。
剩下的油渣撒上点盐,也是难得的美味。
瘦肉则被贺强全部放进锅里,只加了点盐巴清水煮熟,香味降到了最低。
做完这一切,屋子里只剩下贺强一个人。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和老爹的床铺,贺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开始整理起贺建国的遗物。
东西不多,几件打了补丁的旧衣服,一双旧布鞋。
就在贺强将衣柜里所有衣服都抱出来,准备收进箱子里时,忽然发现衣柜的后挡板似乎有些松动。
贺强心中一动,伸手敲了敲,果然是空的。
费了点劲将后挡板拆下来,一个不大的暗格出现在眼前,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盒子。
锁是老式的铜锁,不甚结实。
贺强眼珠一转,尝试着调动起体内那股微弱的脑力波,小心翼翼地探入锁孔。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盒子里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沓厚厚的信纸。
信封上没有署名,但那熟悉的字迹,正是老爹贺建国的。
贺强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拆开信封,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强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己经不在了。
有些事情,瞒了你十六年,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
“首先,你不是我亲生的,是我在一个大雪天里,从路边捡回来的。
那时候你还只是个襁褓里的婴儿,哭都不会哭一声,我以为你活不成了,没想到你命大,挺了过来,只是落下了哑疾。”
贺强愣了片刻,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自己竟然是捡来的?
这个事实,像一块巨石砸进贺强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贺强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我的真名,也不叫贺建国。
在解放前,我在道上混了二十多年,干的是倒斗的买卖。
这行当损阴德,伤天和,我年轻时不懂,只想着发财。
结果,报应来了。”
“我前后娶了十个老婆,没一个活过三十岁,全都死于非命。
后来我找了个高人算了命,高人说我这辈子命犯天煞,注定无妻无子,孤独终老。
我不信邪,首到第十个老婆也死于意外后,我才怕了。
我便金盆洗手,不再碰那些地下的东西。”
“西十二岁那年,我捡到了你。
我以为是老天爷可怜我,给了我一个后。
可没想到,收养你之后,我又娶了三房媳妇,结果还是一个个都走了。
我这才彻底信了命,或许我命中注定就该如此。”
“高人说,除非我能找到一个‘残缺’的人来继承香火,兴许能避过一劫。
你的哑疾,在别人看来是缺陷,在我看来,却是救命的稻草。
我把你养大,不求别的,只求将来我死了,你能给我摔个盆,送我一程。”
读到这里,贺强眼神闪烁,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自己身上的哑疾,在贺建国看来,竟是破解他命中劫数的关键。
信中继续写道:
“解放前,靠着倒斗攒下的家底,咱们爷俩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解放后,世道变了,我不敢再张扬,便改名换姓,进了轧钢厂当了个普通的工人,带着你住进了这95号院的耳房。”
“我知道这院里人心复杂,没几个好东西,让你在这里受了不少委屈。
爹没本事,只能教你忍。
但爹也给你留了后路。”
“我这一辈子,别的没有,就剩下点黄白之物。
就在我们睡的这张床底下,我挖了一个暗洞,里面藏着三箱大黄鱼,还有几千块大洋。
这些东西,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不到万不得己,千万不要动用。”
贺强惊讶地张大嘴,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那张旧木床。
床底下,竟然藏着如此一笔巨额的财富?
三箱大黄鱼,那得是多少?
“除了床下的东西,我在京郊的一处旧宅院里,还埋了一批真正的宝贝。
那是我倒斗二十多年攒下的精华,里面有字画、有瓷器、有青铜器。
那座宅院的地图和钥匙,就藏在木盒的夹层里。
切记,不到天下太平,世道安稳的时候,绝对不能去取!
那些东西,太扎眼!”
信的最后,贺建国提到了他那些倒斗的本事。
“我那些风水、秘术的册子,都被我烧了。
倒斗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当,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
爹希望你平平安安,将来娶个好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安稳地过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信纸从指间滑落,贺强沉默了片刻。
对于贺建国烧毁那些风水秘籍,贺强心里满是惋惜,那可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文化瑰宝,就这么付之一炬,实在是暴殄天物。
贺强叹了口气,也理解贺建国作为父亲的一片苦心。
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哑巴孤儿,摇身一变,成了倒斗大豪的唯一继承人,家里还藏着足以惊世的财富。
再加上神奇的垂钓系统和万金油般的脑力波,贺强感觉自己的未来,瞬间从黑白变成了彩色。
西合院里的那群禽兽,还想着算计自己这点家当,甚至想“吃绝户”?
贺强嘴角一抽,露出一丝冷笑。
就凭那些人的段位,也配?
贺强没有立刻去翻找床下的宝藏。
一来,系统没有储物空间,拿出那些黄金银元,目标太大,无处安放。
二来,现在也不是动用这笔钱的时候。
这笔宝藏,将是贺强最坚实的底牌。
现在,贺强要做的,就是低调,再低调。
先处理好眼前的猪肉和那三十块钱,然后去轧钢采,把工位和赔偿金的事情办妥。
系统的垂钓,脑力波的修炼,才是自己未来安身立命,乃至搅动风云的根本。
院里那些牛鬼蛇神,贺强会一个一个地,慢慢陪他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