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吹干了，蓬松而柔软地披散着。林多鱼关掉吹风机，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反而让刚才被风声掩盖的某些东西更加清晰——两人都有些急促的呼吸，还有那无法忽视的、在空气中噼啪作响的微妙张力。
苏蔓缓缓转过身，抬起头看向林多鱼。暖黄的灯光落在她清澈的眼底，映着一点水光，也映着他有些无措的身影。她的眼神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一种带着疲惫、茫然，还有一丝…依赖的复杂情绪。
“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
林多鱼喉结滚动了一下，只觉得口干舌燥。“没…没事。” 他笨拙地放下吹风机，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你快休息吧。”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退回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去，心脏还在咚咚咚地狂跳。
苏蔓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她没再说什么，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侧身背对着沙发方向，只留给他一个蜷缩的、单薄的背影。
灯被苏蔓伸手关掉了。房间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隐约透进来的城市微光。
林多鱼躺在狭窄的沙发上，睁大眼睛望着模糊的天花板。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清晰地听到苏蔓清浅而规律的呼吸声，甚至能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属于她的清冷香气。刚才指尖触碰她发丝的细腻触感，还有她转身时那一眼复杂的眸光，像慢镜头一样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混杂着强烈的保护欲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黑暗中悄然滋生。他悄悄侧过身，目光穿过黑暗，落在那张床上模糊的轮廓上。
“苏蔓？” 他忍不住，极轻极轻地唤了一声，声音在寂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 黑暗中传来苏蔓同样很轻的回应，带着浓浓的睡意，却证明她还没睡着。
“没…没什么，” 林多鱼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就是…你安心睡吧，我就在这儿。有什么事…喊我。”
“……嗯。” 苏蔓的回应带着鼻音，似乎翻了个身，朝向了他这边。黑暗中，林多鱼仿佛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也落在这边。
“林多鱼。” 过了片刻，苏蔓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清醒了一些。
“在呢。”
“……别睡沙发，不舒服。”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犹豫，却清晰地传来，“地上…有张榻榻米垫子，铺一下…睡地上吧，离床近点。”
林多鱼的心猛地一跳！黑暗中，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灼热的星子。他几乎是立刻翻身坐起，摸索着找到了那张折叠的榻榻米垫子，手脚麻利地铺开在苏蔓的床边。
当他躺在这张临时地铺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床的高度，甚至能听到苏蔓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和满足感将他包围。他离她那么近，近到仿佛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热。
“睡吧。” 苏蔓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从上方传来。
“嗯，你也睡。” 林多鱼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黑暗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苏蔓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平稳。林多鱼却睁着眼，毫无睡意。身边是她清浅的呼吸，口袋里是那部承载着天文数字的手机。一个亿的狂喜，对身边女人的悸动，还有即将到来的、金钱带来的未知风暴…种种情绪在他心中翻腾。
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飘落，生怕惊醒了床上的人。他慢慢地翻过身来，面朝着床的方向，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这一张床和床上的人。
窗外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房间里，形成了一道道微弱的光影。在这朦胧的光线下，他隐约看到苏蔓露在被子外的一小截白皙的手腕。那截手腕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宛如白玉般温润。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这种冲动像是一股无法抑制的力量，驱使着他去触摸那截手腕。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动作极其缓慢，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在黑暗中，他用指尖轻轻地、轻轻地碰触了一下她微凉的手背。
这一碰触，虽然只是极其轻微的接触，但他却能感受到她皮肤的细腻和凉意。那一瞬间，时间似乎都凝固了。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
苏蔓似乎毫无察觉，呼吸依旧平稳。
林多鱼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紧紧攥成拳，抵在自己狂跳的心口。黑暗中，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无声地向上扬起。
一个疯狂的夜晚，一段更加疯狂人生的序曲，就在这近在咫尺的呼吸和指尖那微凉的触感中，悄然翻开了下一页。而窗外的城市灯火，正预示着明天，当阳光再次普照时，一个崭新的、充满金钱气息也必将麻烦缠身的“林多鱼”，即将诞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