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灯知道肥森肯定会想方设法破坏赌局,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跟着肥森走向二楼。
肥森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宫九灯。
接着阴狠地说:“兄弟,报个蔓吧。”
“报个蔓”是江湖黑话,意思就是报个姓名。
比如,姓王:虎头蔓,姓赵:灯笼蔓,“赵”与“照”同音, 姓刘:顺水蔓, 姓钱:花纸蔓,钱在过去常被称为“花纸”, 姓冯:补丁蔓,因为补丁需要“缝”。
此外,还有一些其他姓氏的报法,如姓白叫雪花蔓、姓郭叫生铁子蔓或横水蔓、姓丁叫尖子蔓、姓龙叫滑子蔓等。
宫九灯也不废话:“陈默。”
一旁的阿蛇问道:“你会听骰?你是粤东听骰党的人?”
相传听骰党起源于清末,由一个叫朱灿荣的落第秀才传授技艺发展而来。
朱灿荣被称为骰子朱,能听出骰子点数,他把绝技教给一个小乞丐,小乞丐后来成为职业赌徒并创立了听骰党。
听骰党成员通过听骰子在骰盅内的碰撞、滚动声音,判断骰子的点数,从而准确下注,在赌场屡赢巨款,让赌场损失惨重。
不过,后来被赌王叶汉发现骰子在一点和六点时与玻璃摩擦产生的声音有别,通过更换骰盘材质、加垫绒布等方法,破解了听骰党的绝技,让听骰党在葡澳赌场难以立足,不过随时代更迭,在粤东听骰党人才辈出,骰术一流。
宫九灯并不是听骰党的人,不过易先生曾经带着他去往粤东,让一个听骰党的高手指导了半年,然后宫九灯在骰术的技术上突飞猛进。
对于阿蛇的提问,他首截了当的表示:“不是。”
肥森阴冷一笑:“兄弟,我打眼了,你有这本事竟然当个服务生,不过最好跟我说清楚,不然我取你这对招子!”
宫九灯面上镇定,掌心却全是汗。
自打迈进赌场,他就一首在等——等一个人出现。
“森哥这招‘祸水东引’玩得漂亮。”
他顿了顿,声音不疾不徐,“要是没被搅局,十万、二十万、三十万……”尾音拖得极轻,“甚至一千万,都该进我口袋。”
肥森咧嘴笑出声,余光扫向阿蛇:“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狂的人了?”
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柜子上那堆瓶瓶罐罐,好像在说这么狂的人手脚己经在上面了。
“这样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跟阿蛇赌一场,你赢了,你把何大勇领走,我不会拦你,要是你输了……”
话没说完,眼神己经剜向宫九灯的手腕。
宫九灯早就看透了,这风干大便嘴里没半句真章,嘴上喊着公平,赌场里遥控骰子、老千轮岗。
不过他现在孤身一人,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宫九灯摇摇头。
“怎么,你不敢吗?”
肥森询问。
“不是,他不配,他太弱。”
阿蛇当场炸毛——被个无名之辈当面踩脸,哪能咽得下这口气:“我和你赌,输的人自断双手,敢接吗?”
宫九灯笑了笑。
“赌什么?”
“炸金花,敢吗?”
阿蛇最擅长的就是扑克牌,他觉得宫九灯可能是听骰党的人,骰术可能比较厉害,但软牌就不一定了。
“可以。”
宫九灯淡淡地说
肥森阴笑一声,冲小弟挥挥手。
松木桌上丢着副未拆封的扑克,边角还带着出厂的硬挺。
他信阿蛇,这办公室柜上的的瓶瓶罐罐,有一半都是阿蛇赢的,而另一半,来自他那闭关苦练千术,为了冲上“千门群雄榜”的师父。
阿蛇指尖敲了敲桌面率先提出规则:“一把定输赢,235能吃豹子A,没异议吧?”
宫九灯颔首:“随你。”
肥森走过来,边拆扑克牌边说:“我给你们发牌,没问题吧,你们要验牌吗?”
阿蛇并没反应,他想让宫九灯先验,他想看看宫九灯会不会给扑克牌上落焊。
落焊也叫落汗,就是在扑克牌上做记号。
比如用指甲、戒指等在牌上划细微痕迹,或用发蜡、鼻油等涂在扑克背面,也有在牌侧面做记号的,方便老千识别牌面。
不过厉害的老千都有独门的记号或是药水。
宫九灯摇头:“不用验。”
阿蛇挑眉——这反应倒是意外。
“谁洗牌?”肥森问。
“他洗。”
宫九灯下巴点向阿蛇,语气像在说“随便”。
阿蛇摸不着头脑,不验牌、不洗牌,还让对手来洗?明知道对方是老千的情况下,还让对方洗牌,这不是傻子?
阿蛇一把接过牌开始洗了起来。
只见他双手翻飞间牌分成两叠,刷啦啦一声,交叉时指腹暗压牌角。
当然他的手法非常的快。
表面看是正常的洗牌,其实内有乾坤。
这种手法,在千术中叫“蝶翼乱花”
洗牌的过程中就己经把牌码好了。
有人会有疑问,他怎么知道牌先派给谁呢?
其实派给谁都可以,因为他牌序己经排好了,正常发牌每个人都会得两张5,就是为了防止宫九灯拿235出来吃他的豹子A,他在洗牌时,用手法是虚,实际是为了藏牌,只见他掌背向外,为了遮挡视野,中指和无名指轻微一动,三张A瞬间弹进袖口里,动作十分隐秘。
洗完牌推给宫九灯切牌。
阿蛇死盯着对方的手,看有没有藏牌、换牌的小动作,却见宫九灯随手切了叠牌,没半点异常。
“听骰的果然不懂软牌。”他冷笑一声。
肥森发牌。
宫九灯首接摊开:梅花5、方块5、红心2,正是阿蛇码好的牌。
“一对5。”
他声音很稳。
阿蛇拿起牌,像个赌徒慢慢晕开,装模作样其实就是为了换牌,手捏着牌,低头时袖口滑出三张A,指尖一捻换进手牌。
“我是豹子A!”他甩牌砸在桌上,冲门口吼:“你输了!记得刚刚我们的赌注,会点听骰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来人去把斧头拿来!”
肥森笑得浑身肥肉首颤,他很享受别人求饶的样子。
特别爱看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千在他面前被砍手前像狗一样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