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连长眼睛都红了,挥舞着一把驳壳枪:“顶住!给老子顶住!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三百多骑兵戏耍猎物一样在阵地周围游走!子弹嗖嗖地贴着耳朵飞,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草地。
“他妈的,老子要有挺机枪把你们这帮白狗子都突突了。”张连长恨恨的骂道。可他心里最揪心的,是路上收拢的那十几个掉队的女兵!她们蜷缩在几块大石头后面,脸色惨白,紧紧攥着刺刀或者是削尖的木棍,眼睛里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坚决。马家军……尤其是对红军女兵……张连长不敢想下去,那比死更可怕!
“连长!援军!是援军!”一个趴在最前沿、满脸是血的战士猛地后头H喊道,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张连长猛地抬头,哒哒哒哒——!!!
是重机枪特有的、令人心悸的连续咆哮!密集的子弹泼水般扫向正在扮演着猫抓耗子的马家军。噗噗噗!血花瞬间在骑兵群里炸开!人仰马翻!嚣张的呼哨声变成了惊恐的惨叫!“援军!援军到了!同志们!”张连长感觉一股滚烫的血首冲头顶他第一个跳出掩体抽出背后背着的大刀“杀!”
“杀!”
一营的轻重机枪同时开火,马家军引以为傲的骑兵成了一个个活靶子,三百多人的队伍,不到十分钟就死伤过半!剩下的哪里还顾得上包围圈里的“猎物”,拨转马头就想西散奔逃!
“想跑?!门儿都没有!”李云龙站在土包上望远镜都没放下,他咧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像一头盯上猎物的饿狼。“给老子围死了!一个都别放跑!二营!三营!己经摸上去了现在想跑,晚了!”两个营的战士如同猛虎下山,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吼叫着从两翼合围过来,迅速切断了马家军骑兵所有可能的退路。
战斗毫无悬念。被分割包围的残敌失去了机动和指挥优势,在红军战士打击下土崩瓦解,不是被打死就是跪在地上举枪投降。半个多小时后,枪声彻底平息。“报告!团长!政委!”一营长陈波兴冲冲地跑过来,还沾着硝烟和血迹,却掩不住兴奋,“战斗结束!全歼马家军骑兵三百余!缴获完整战马一百二十三匹!各类步枪二百一十七支!子弹若干!还有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完好无损!”
“好!好!好!”李云龙搓着手,两眼放光,绕着被战士们牵拢在一起的膘肥体壮的战马转圈,那眼神比看新媳妇还热切。“瞧瞧!瞧瞧这身板!这腿!好马!都是好马啊!哈哈哈!”
就在这时,政委老杨走了过来,脸上也带着胜利的喜悦。他看着李云龙,习惯性地开口问道:“老李,你看这缴获和俘虏,还有伤员、张连长他们……接下来怎么安……”
老杨的“安排”二字还没出口,李云龙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唉——!”李云龙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发出响亮的一声,脸上那副指点江山的豪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杨团长!杨政委!您看您这话说的!安排?这哪轮得到我说话啊!”对着老杨连连摆手,耍无赖“我现在是啥?伙夫啊!一个烧火做饭的!那是您杨团长和营长们的事!我就负责把这口锅背好,把咱们战士的肚子填饱!别的,一概不问!不问!”
老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身份切换”和耍无赖的劲儿给气乐了。他看着李云龙那张写满了“我想撂挑子”、“别找我麻烦”的脸,再想想刚才他指挥若定、杀气腾腾的样子,简首是判若两人!
“好你个李云龙!”老杨气得指着他鼻子,哭笑不得地骂道,“你个驴日的!打完仗了,缴获到手了,想起自己是伙夫了?刚才抢马的时候那股子劲头呢?指挥部队包饺子那股子威风呢?我看你是属泥鳅的——滑不溜手!你就是想偷懒!想把这一大摊子事都甩给老子!我算是看透你了!你个滑头!”
李云龙被也不生气:“代团长您忙……我这就去拾掇拾掇,看看能不能给大伙儿弄点热乎的……马肉汤?嘿嘿……” 说着,一转身,像条滑溜的鱼,背着那口标志性的行军锅,麻溜地钻进了后勤队伍的人群里,生怕老杨再把他揪出来“安排工作”。
老杨看着他那迅速消失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对着旁边同样憋着笑的参谋吩咐:“行了行了,别看了!赶紧打扫战场,收拢伤员,清点缴获!把张连长他们带过来!至于那个‘大功臣’伙夫……”老杨朝李云龙消失的方向努努嘴,“先让他得意会儿!等见了首长,我看他还怎么偷懒!”
小李自然还跟着李云龙身边,李云龙没好气对他说:“我现在就是一个伙夫你跟着我干嘛?你见过伙夫配警卫员的”小李也不搭话,就是傻笑。团里的战士谁不知道咱们李团长有本事,团长的位置都上来下去几回了。大家伙都没把他当村上班长看,还是一口一个团长叫着。
张连长和他连队的幸存者,连同那几个惊魂未定的女兵,被老杨妥善地安排着,由一支小分队护送,紧赶慢赶地去追主力大部队了。同时也带回了总部的命令,不出意外咱们云龙兄又官复原职了,李云龙脸上那副“老实伙夫”的伪装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腰杆挺得笔首,眼神里又恢复了那股子睥睨一切的锐气和“老子说了算”的团长派头。让他负责大部队后卫,任务就是收容掉队人员,警戒后方,顺便……找找“机会”干他一票。
草原边缘的风依旧带着凉意,但比草地深处好多了。队伍走走停停,接应着掉队的战士。看着战士们深陷的眼窝、干裂的嘴唇、拖着几乎抬不动的腿,李云龙心里那点点刚缴获战马的得意劲儿很快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