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齿虎的咆哮如同贴着后脑勺刮过的钢刀,腥臭的热浪几乎燎焦了林骁战的发梢。这头史前凶兽的体型远超记载,匕首般的獠牙挂着涎水,琥珀色的竖瞳锁定着这群闯入它领地的“小点心”。子弹打在它厚如铠皮的毛皮上只留下几点白痕,巴岳的骨刀劈砍也仅仅激怒了它。逃亡变成了绝望的消耗战。
“这边!”巴岳嘶吼着,古铜色的身躯猛地撞开一片被厚密藤蔓完全遮蔽的岩壁!藤蔓断裂,露出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洞口。没有选择!林骁战殿后,开山刀格开剑齿虎致命的一爪,火星西溅,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虎口崩裂!他借着反震之力翻滚入洞,巴岳和苏雨翎紧随其后,沈舒和陆墨连拖带拽地将体力不支的欧阳慕澜推进去!
轰!
剑齿虎庞大的身躯狠狠撞在洞口,碎石簌簌落下,腥风灌入,但它终究被狭窄的入口卡住,发出不甘的狂怒嘶吼。
洞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植物根系的潮湿气息。众人惊魂未定,剧烈喘息,听着洞外巨兽的咆哮渐渐远去。林骁战打开战术手电,光柱刺破黑暗——前方并非死路,而是一条向下倾斜、被巨大树根盘绕的天然甬道,一股异常清新、带着奇异果香的暖风正从深处涌来。
顺着甬道艰难下行,光线逐渐明亮。当最后一人钻出狭窄的出口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瞬间失语。
**世外桃源?**
天空是纯净得不真实的蔚蓝,漂浮着棉花糖般的白云。脚下是柔软如茵的碧绿草地,点缀着从未见过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奇异小花。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水底是色彩斑斓的鹅卵石。远处,低矮圆润的山丘上,散落着用洁白圆木和巨大叶片搭建的精致小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甜香,混合着泥土和阳光的气息。
更令人震撼的是这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皮肤都光洁如玉,透着健康的红晕。他们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纯粹的、无忧无虑的笑容,眼神清澈得像初生的婴儿。看到林骁战这群狼狈不堪、浑身血污的闯入者,他们没有惊恐,只有好奇和友善,几个孩童甚至蹦跳着围过来,递上散发着清香的、如同水晶般剔透的泉水。
“欢迎,远方的旅人。”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穿着同样洁白长袍的老者排众而出,声音温和如春风,“这里是‘永春谷’。放下疲惫,接受‘母树’的馈赠吧。” 他的笑容温暖,眼神却深邃得仿佛能包容一切。
这天堂般的景象和善意,如同温暖的泉水,瞬间冲刷着众人紧绷的神经和疲惫的身体。连日来的血腥、逃亡、恐惧,似乎都被隔绝在了那个狭窄的洞口之外。沈舒忍不住接过孩童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甘甜清冽,瞬间驱散了喉咙的干渴和灼痛。陆墨推了推眼镜,看着周围和谐得如同乌托邦的景象,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惊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然而,这天堂画卷的一角,却嵌着一块突兀的、令人心悸的污点。
就在村落中央,一株无法想象的**巨树**拔地而起!它的树干粗壮得如同小山,虬结的树皮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近乎血液凝固后的暗红色。树冠遮天蔽日,繁茂的枝叶并非绿色,而是一种诡异的、流淌着暗红光泽的形态。最引人注目的是枝叶间垂挂的累累**果实**——每一个都有拳头大小,形状如同心脏,通体呈现出刺目欲滴的、仿佛刚刚从血管中剥离的**血红色**!浓郁到令人微醺的奇异甜香,正是从这些血果中散发出来。
而在巨树不远处,一个用坚韧青竹编织的**囚笼**格外刺眼。里面关着一个同样穿着白袍、但形容枯槁、眼神浑浊疯狂的老者。他死死抓着竹条,对着外面那些笑容满面的原住民嘶嘶力竭地哭喊:“放我出去!阿木!我是你朋友啊!十年前我们一起摘的果子!为什么这么对我?!要把我送去哪里?!母树…母树她饿了啊!”
他的哭喊撕心裂肺,充满了被至亲背叛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但周围的原住民们,包括那个慈祥的白发老者,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那凄厉的哭嚎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几个强壮的年轻人走过来,沉默地抬起囚笼,朝着巨树的方向走去。被称作阿木的中年男子就在抬笼者之中,他脸上带着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空洞而幸福的笑容,对笼中老友的指控置若罔闻。
这一幕,如同冰水浇头,瞬间驱散了桃源美景带来的暖意。林骁战握紧了刀柄,巴岳的骨刀无声出鞘半寸,陆墨的眉头紧紧锁起,沈舒和欧阳慕澜眼中充满了惊疑。苏雨翎则死死盯着那被抬向巨树的囚笼,动物学家的首觉让她嗅到了浓烈的不安。
夜晚降临。巨大的血树下燃起篝火。原住民们载歌载舞,热情地款待着疲惫的旅人。烤得金黄的、不知名的兽肉,清冽甘甜的果酒,还有那作为主食被端上来的、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血果**。
“尝尝吧,旅人。”白发老者(被称为“大长老”)亲自将一枚欲滴的血果递给欧阳慕澜,笑容慈爱,“母树的恩赐,能洗去尘埃,带来永恒的安宁与欢愉。”
果肉入口即化,一股难以言喻的甜美和暖流瞬间席卷全身。所有的疲惫、伤痛、忧虑仿佛冰雪消融,一种纯粹的、无忧无虑的幸福感充盈着每一个细胞。林骁战也尝了一口,那感觉如此美妙,让他握刀的手都微微放松。巴岳皱着眉头,只吃了一点肉。沈舒作为医生,本能地对这效果奇异的果实感到一丝警惕,但架不住热情,也小口吃了。陆墨则仔细研究着果核的结构。苏雨翎心中不安,只喝了点果酒。
酒足饭饱,暖意融融,众人被安排到舒适的木屋休息。连日奔波的疲惫在血果的奇异效果下被放大,除了心中那点挥之不去的疑虑,沉重的眼皮很快合上。
半夜。苏雨翎被一阵莫名的心悸惊醒。白天那囚笼老者绝望的眼神和“母树饿了”的嘶吼在她脑中回荡。她悄悄起身,避开熟睡的同伴,如同灵猫般溜出木屋,借着月光,朝着巨树的方向潜行。
巨大的血树在月光下投下更加庞大、扭曲的阴影,暗红色的树干仿佛在缓缓脉动。苏雨翎躲在一处灌木后,心脏狂跳。
只见大长老和几个强壮的守卫,正押着一个不断挣扎、满脸惊恐的年轻男子走向巨树!男子口中被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悲鸣。他们将他强行拖拽到那暗红色、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树干前。
“时辰到了,孩子。”大长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回归母树的怀抱,化为永恒的养分,是你的荣耀。”
守卫们死死按住挣扎的男子,将他的身体紧紧贴向那暗红色的树干。
接下来的一幕,让苏雨翎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看似坚硬粗糙的暗红树皮,在接触到男子皮肤的瞬间,竟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根须,从树皮中悄无声息地探出,轻易地刺破了男子的衣物和皮肤,如同贪婪的水蛭,深深扎入他的身体!
“唔——!!!”男子身体剧烈地抽搐,眼球因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暴突!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松弛、布满皱纹!乌黑的头发迅速变得花白、干枯、脱落!的肌肉如同泄气的皮球般萎缩下去!
仅仅十几秒!
一个年轻力壮的生命,就在苏雨翎眼前,被那棵诡异的巨树活生生地**吸干了精气**!变成了一具形容枯槁、白发苍苍、如同风干了数百年的木乃伊!守卫们冷漠地松开手,那具干尸软软地滑倒在地。
而巨树暗红色的树干,似乎更加鲜艳了一分,枝叶间悬挂的血果,也仿佛更加、红艳欲滴,在月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空气中那股甜香,浓烈得令人作呕。
“不…!”极度的恐惧让苏雨翎失声惊叫!
“谁在那里?!”大长老温和的面具瞬间碎裂,眼中爆发出冰冷的杀意!守卫们如同猎豹般扑向灌木丛!
苏雨翎转身想逃,但为时己晚!她只跑出几步,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抓住手臂,粗暴地按倒在地!冰冷的泥土混合着青草气息涌入鼻腔,却驱不散那刻骨的寒意。
“又一个…窥探禁忌的异类。”大长老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制服的苏雨翎,眼神如同看着待宰的羔羊,“正好,母树刚刚享用完祭品,需要一点…餐后甜点。把她关进‘静思笼’,明日朝阳升起时,送她回归母树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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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嘹亮而诡异的号角声回荡在永春谷。所有原住民,无论男女老少,脸上都带着那种标志性的、空洞而幸福的微笑,如同朝圣般汇聚到巨大的血树下。他们整齐地匍匐在地,对着巨树虔诚地祈祷,口中念念有词,赞美着母树的恩赐。
只有一个人例外。
苏雨翎被粗大的藤蔓牢牢捆绑着,由两名强壮的守卫押送到血树下。她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她的目光扫过跪拜的人群,扫过林骁战、巴岳、沈舒、陆墨、欧阳慕澜——他们都被更多的守卫用削尖的木矛指着,困在人群外围,脸上充满了惊怒和焦急,却投鼠忌器。
“放开她!”林骁战目眦欲裂,开山刀紧握,却被数根长矛逼住。
大长老站在血树下,沐浴着众人狂热的目光,声音如同神谕:“异类惊扰母树安宁,窥探永恒之秘!今日,以她之灵与肉,平息母树之怒,滋养永春之源!”
守卫们将苏雨翎粗暴地推向那暗红色的、仿佛在无声狞笑的树干!
“不——!!!”同伴们的怒吼被淹没在原住民狂热的祈祷声中!
苏雨翎的身体被死死按在树干上!冰冷滑腻的触感传来!下一秒,无数暗红色的、如同毒蛇般的细密根须,再次从树皮中疯狂涌出!瞬间刺入她的手臂、肩膀、脖颈!
“呃啊——!”苏雨翎发出凄厉的短促惨叫!剧烈的痛苦让她全身痉挛!她的皮肤以恐怖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松弛!乌黑的长发迅速变得花白干枯!的青春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飞速流逝!
短短十几秒!
当守卫们松开手时,被推开的己经不再是那个年轻矫健的动物学家,而是一个**白发苍苍、满脸褶皱、身体佝偻枯槁的老妪**!她虚弱地瘫倒在地,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茫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
“雨翎!!”沈舒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陆墨脸色惨白如纸!巴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却被更多的长矛压制!林骁战双眼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
而巨树的树干,红得更加妖艳,枝叶间垂挂的血果,仿佛吸饱了鲜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甜香。狂热的祈祷声达到了顶点。
“带走!”大长老冷漠地挥挥手。两个守卫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枯槁衰老的苏雨翎拖向村子边缘——那个曾关押过疯癫老者的、一模一样的**青竹囚笼**!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同伴的心。他们被更多的守卫严密看管起来,关押在村子中央最大的木屋里,门外守卫森严。
夜幕再次笼罩永春谷。狂欢后的村落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血树在月光下无声地舒展着妖异的枝叶。看守木屋的守卫也带着满足的笑容,在血果带来的虚幻幸福中沉沉睡去。
木屋内,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
欧阳慕澜缓缓站起身。她的眼神不再是白天的惊惶和悲痛,而是凝聚成一种冰冷的、近乎玉石俱焚的决绝。她走到门边,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熟睡的守卫,然后转向同伴,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钥匙…在那个大长老身上。我去拿。”
“不行!太危险!”林骁战立刻反对。
“这是唯一的机会!”欧阳慕澜的眼神异常坚定,“他们被那鬼树迷了心智,但对我…似乎有点不同。白天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评估货物的贪婪。我去…假意投靠。相信我。”
她的眼神扫过林骁战、巴岳、陆墨和沈舒,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没有时间争论。林骁战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巴岳沉默地递给她一小包陆墨特制的、能让人瞬间麻痹的粉末。
欧阳慕澜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物,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和厌恶,换上一副带着迷茫和些许向往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月光下,她走向大长老居住的最大的木屋。守卫睡得很沉。她轻轻叩响了门。
门开了。大长老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温和而冰冷的笑容。“迷途的羔羊,终于想通了?”
“我…”欧阳慕澜垂下眼帘,做出挣扎后顺从的姿态,“我不想变成那样…不想老死…我想要…永春谷的永恒安宁…”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渴望。
大长老的笑容加深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侧身让开:“明智的选择。进来吧,孩子。母树会接纳纯净的灵魂。”
木门在欧阳慕澜身后轻轻关上。林骁战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就在林骁战几乎要冲出去时,木门再次被推开。欧阳慕澜踉跄着跑了出来,脸色苍白,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手中紧紧攥着一把**骨质钥匙**!她的衣襟有些凌乱,眼中充满了屈辱和劫后余生的冰冷。
“得手了!”她冲到木屋前,迅速打开门锁。
没有时间询问细节。林骁战和巴岳如同出闸的猛虎,瞬间冲出!巴岳目标明确,如同离弦之箭扑向关押苏雨翎的竹笼!林骁战则掩护着他,开山刀出鞘,寒光在月色下划出死亡的弧线,瞬间放倒了两个被惊醒的守卫!
“陆墨!沈舒!救人!”林骁战低吼。
陆墨和沈舒立刻冲向竹笼。巴岳己经用蛮力扯断了竹笼的锁链!笼子里,枯槁如干尸的苏雨翎蜷缩着,气息微弱,眼神涣散,仿佛随时会熄灭。
“雨翎!撑住!”沈舒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迅速检查着苏雨翎的生命体征,心沉到了谷底——不仅仅是衰老,她的生命力几乎被抽干了!
与此同时,林骁战和巴岳没有冲向守卫,而是如同两道旋风,扑向了那棵罪恶的源头——**血树**!
“砍断它的根!”林骁战怒吼,开山刀带着积攒了所有愤怒和悲痛的力量,狠狠劈向一根暴露在地面、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的暗红色**主根**!
巴岳的骨刀也化作灰白色的闪电,劈向另一条巨根!他们不再保留,每一次劈砍都用尽全力!暗红色的、粘稠如血的**树汁**从深深的刀口中喷溅而出!散发出刺鼻的、如同铁锈混合着腐败甜香的怪异气味!
嗷——!
血树仿佛感受到了剧痛!整个巨大的树冠剧烈地摇晃起来!枝叶间悬挂的血果疯狂摆动!一股无形的、充满愤怒和痛苦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沉睡的村落瞬间被惊醒!无数木屋的门被推开,原住民们脸上的幸福笑容被惊恐和暴怒取代!他们像被激怒的蜂群,拿起简陋的武器,发出愤怒的嘶吼,朝着血树的方向涌来!
“拦住他们!”林骁战头也不回地嘶吼,手中的刀劈砍得更快更狠!暗红的血汁溅满全身!
巴岳如同狂暴的战神,骨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暂时阻挡着冲在最前面的守卫。但村民的数量太多了!他们如同潮水,悍不畏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欧阳慕澜没有去帮忙阻挡村民,反而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愕的举动!她趁着混乱,如同灵巧的雨燕,避开混乱的人群,猛地扑向血树的树冠下方!那里,几根低垂的枝条上,挂着几枚距离地面最近、欲滴的**血果**!
“你干什么?!”林骁战眼角余光瞥见,惊骇大吼!这女人疯了吗?这个时候还想着摘果子?!
欧阳慕澜充耳不闻!她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她奋力跃起,指尖险险勾住一枚沉甸甸的血果,用力将它扯了下来!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冲向被陆墨和沈舒保护在中间、奄奄一息的苏雨翎!
“快!给她吃下去!”欧阳慕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将那颗还在微微脉动、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血果塞到沈舒手中!
“吃…这个?”沈舒愣住了,看着手中这带来无尽痛苦的恶魔之果。
“没时间解释!快!”欧阳慕澜厉声道,同时警惕地看向周围逼近的、眼神疯狂的村民。
沈舒看着苏雨翎枯槁的面容,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一咬牙,将血果小心地掰开,将里面那如同凝固血液般鲜红的果肉,一点点喂入苏雨翎干裂的口中。
奇迹发生了!
随着果肉入口,苏雨翎枯槁灰败的皮肤如同干涸的土地遇到甘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光泽和弹性!花白干枯的头发迅速转黑,重新变得柔顺!松弛的肌肉重新变得!脸上深刻的皱纹如同被无形的手抹平!浑浊的眼睛重新焕发出神采!
短短十几秒!那个被吸干精气的枯槁老妪消失了!重新变回了年轻的苏雨翎!她茫然地睁开眼,看着围在身边的同伴,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而与此同时!
轰隆隆——!!!
林骁战和巴岳的最后一刀,终于合力斩断了一根粗大的主根!巨大的树根断裂处,粘稠的暗红树汁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仿佛被切断了生命线!整棵巨大的血树发出一声无声的、却响彻所有人灵魂的哀鸣!剧烈地颤抖起来!树冠上,那些原本鲜艳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的血果,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水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发黑**!如同被风干千年的朽物!纷纷从枝头坠落!
“不——!!!”大长老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他脸上的祥和与从容彻底崩溃,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他扑向地上那些干瘪的果实,如同饿疯的野兽!
整个永春谷瞬间陷入了彻底的疯狂!所有原住民脸上的幸福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慌和扭曲的贪婪!他们不再理会林骁战等人,如同末日降临般,疯狂地扑向地上那些干瘪的、为数不多的残存血果!为了争夺一枚干瘪的果子,昔日和善的邻居互相撕打、啃咬!哭喊声、咒骂声、哀嚎声取代了祈祷!
“我的果子!”
“给我!给我!我不想变老!”
“滚开!这是我的!”
混乱中,林骁战等人护着刚刚恢复、还有些虚弱的苏雨翎,迅速退到安全地带。他们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些为了干瘪果实而彻底撕下伪善面具、沦为野兽的原住民,看着那棵因断根而迅速枯萎、枝头再无一颗果实的巨大血树…
所谓的永恒青春,不过是一场用他人生命浇灌的、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血腥骗局。当供给断绝,天堂瞬间化为地狱。
“走!”林骁战的声音冰冷而疲惫,带着众人,头也不回地冲向了那个曾经带来绝望、此刻却象征着逃离地狱的狭窄洞口。身后,是永春谷彻底崩塌的哀嚎和那棵巨大血树在月光下迅速枯萎、走向死亡的庞大剪影。血红的树汁在断裂的根部汇聚成暗红的小溪,无声地流淌,如同这片虚假桃源流下的最后一滴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