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工整地写着"策论"二字。手腕传来酸痛感,他这才发现自己正握着一支毛笔,指尖还沾着未干的墨迹。
"这是...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想要站起来,膝盖却撞到了面前的矮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周围立刻投来几道不满的目光。林墨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一个宽敞的大厅,数十名身着长衫的考生正埋头疾书,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紧张的气息。
"肃静!"前方传来一声威严的呵斥。林墨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正严厉地盯着他,"考场之上,岂容喧哗?"
林墨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晚还在实验室熬夜做数据模拟,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个古色古香的地方?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青色长衫,又摸了摸头顶的发髻,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他穿越了。
而且穿越到了一个正在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身上。
"这位兄台,"旁边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林墨转头,看见邻座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书生正关切地望着他。那人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小声道:"是不是头疼病又犯了?"
"我..."林墨张了张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现在的身份是江南举子林子谦,寒窗苦读十余载,这是第三次参加会试...
"我没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低头看向考卷。策论题目是《论盐铁之利》,要求考生论述盐铁专营对国家财政的影响。
林墨的手指微微发抖。作为一个现代理工科博士,他对古代经济政策一窍不通。更糟的是,他发现原主的记忆虽然存在,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冷静...冷静..."他在心中默念,强迫自己深呼吸。监考官踱步的声音由远及近,林墨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桌角放着一个精致的锦囊。鬼使神差地,他悄悄打开,里面竟是一张写满蝇头小楷的纸条——赫然是策论的范文!
"作弊?"林墨心头一跳。他下意识环顾西周,发现几个考生都在偷偷交换眼神,还有人将纸条藏在袖中。看来这场考试中,作弊竟是普遍现象。
"林子谦!"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林墨抬头,看见一个面容阴鸷的考生正对他冷笑,"这次可别又交白卷啊。"
记忆碎片再次闪现——这人叫周世荣,是原主的同乡,却处处与他作对。去年会试,正是因为周世荣的举报,原主被怀疑夹带,虽然后来查无实据,却影响了发挥。
林墨没有理会挑衅,而是盯着那张纸条陷入沉思。作为现代人,他深知作弊的风险。但若交白卷,不仅前程尽毁,还可能连累家人...
"有了!"
他眼睛突然一亮。虽然不懂古代经济,但作为经济学选修课拿过A+的理工生,基本的供需理论还是懂的。他抓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决定抛开范文,按照现代经济学的思路来答题。
"盐铁之利,在于垄断..."他的笔锋一转,"然垄断之弊,在于..."
笔尖在宣纸上流畅地滑动,林墨越写越顺手。他将现代经济学中的市场调节理论用文言文重新表述,又结合了一些记忆中关于汉代盐铁会议的片段。不知不觉间,竟写了满满三页。
"铛——"铜锣声响起。
"时辰到,停笔!"监考官高声宣布。
林墨长舒一口气,放下毛笔。他的袖口己经被汗水浸湿,但心中却涌起一股奇异的成就感。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没有选择作弊那条路。
收卷时,那位阴鸷的周世荣故意撞了他一下。"装模作样,"对方讥讽道,"就凭你也想中进士?"
林墨没有理会,却在转身时瞥见周世荣袖中滑落一张纸条,被眼尖的监考官当场发现。
"大胆!竟敢夹带!"监考官厉声喝道,"来人,拿下!"
场面顿时大乱。林墨随着其他考生退出考场时,听见身后传来周世荣歇斯底里的喊声:"不只我一个!林子谦他也..."
话音未落,林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扶住墙壁,眼前浮现出一幅陌生又熟悉的画面——记忆中,原主确实在考前收到过一份"必中秘籍",只是良心不安,一首没敢打开。
"原来如此..."林墨苦笑。看来这场风波,恐怕难以轻易平息了。
走出贡院大门时,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墨望着陌生的街道和来往的古装行人,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就算这次侥幸过关,他一个现代人要如何在古代官场生存?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官兵正向贡院疾驰而来。林墨的心沉了下去,隐约感觉更大的麻烦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