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流惊澜
侯府地牢里，烛火摇曳着昏黄的光，将杂役扭曲的脸映得忽明忽暗。林晚攥着衣角站在裴昭身后，看着江砚将沾了盐水的皮鞭重重甩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铁锈混合的刺鼻气息。杂役早己瘫在地上，嘴角溢出的血沫混着碎牙，却仍咬着牙不肯松口。
“说！谁指使你在膳食里下毒？”江砚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皮鞭擦着杂役耳际掠过，在石壁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林晚注意到杂役脖颈处有个暗红色胎记，形状恰似燃烧的火焰。这个细节让她心头一震——她曾在市井中见过同样印记的人，当时对方鬼鬼祟祟地往她摊位附近张望。正当她思索时，地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匆而入：“世子！侧妃...侧妃服毒自尽了！”
裴昭的指尖微微发白，扶着桌案的手青筋暴起：“封锁消息，立即传太医。”他转身看向林晚，眼中带着几分疲惫：“青禾，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侧妃虽嚣张，但未必有胆量对本世子下手。”
林晚沉吟片刻，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研磨成粉的香料：“世子请看，这种香料并非寻常之物。我查阅了府中典籍，也问过老厨娘，都无人识得。”她将粉末撒在燃烧的木炭上，顿时腾起诡异的紫色烟雾，空气中弥漫开苦杏仁般的气味。
江砚猛地后退半步，长剑出鞘的龙吟声划破寂静：“是鹤顶红的变种！但寻常鹤顶红遇热不会变色，这...”
“这是加入了西域曼陀罗花改良的毒剂。”林晚目光冷静，“现代...我从前在游历各国时见过类似配方。下毒之人既能弄到西域毒物，又能买通杂役，背后必定有人撑腰。”她顿了顿，想起那个神秘的火焰胎记，“或许我们该从市井中的眼线查起。”
裴昭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渗出点点血渍。林晚心头一紧，连忙扶住他：“世子的毒又发作了？我研制的解药还差一味主药...”
“不碍事。”裴昭强撑着微笑，苍白的手指轻轻覆上林晚的手背，“青禾，明日随我入宫。太后寿宴，或许能寻到线索。”
次日清晨，林晚身着一袭淡青色襦裙，发间簪着裴昭赏赐的玉兰花钗，站在马车旁等待。江砚牵着马立在一旁，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她腰间悬着的银铃铛——那是前日她为了防身，特意让铁匠打造的暗器机关。
“路上小心。”江砚难得开口，声音却依旧生硬。不等林晚回应，他翻身上马，冷冽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皇宫内，金銮殿张灯结彩，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林晚作为侯府主厨，负责在后厨监督寿宴菜品。当她正在指导小太监摆盘时，突然听到瓷器碎裂的声响。循声望去，只见二皇子的贴身宫女捂着手腕，满地狼藉中躺着个摔碎的青花碗，汤汁里赫然漂浮着几只蟑螂。
“大胆贱婢！竟敢在太后寿宴上动手脚！”二皇子怒目圆睁，一脚踢翻身旁的椅子，“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二十！”
林晚心中警铃大作，快步上前：“且慢！殿下，这汤汁颜色浑浊，显然是久置变质，并非有人故意为之。”她蹲下身子，指尖蘸了蘸汤汁，“您看，若是新鲜食材，汤汁应是清亮的。”
二皇子狐疑地打量着她：“你是何人？”
“回殿下，民女沈青禾，是镇国公府主厨。”林晚行礼时，余光瞥见角落里闪过一抹熟悉的暗红色。那个带着火焰胎记的人，此刻正混在太监队伍中，鬼鬼祟祟地往太后的寿糕方向移动。
“既如此，便饶你这次。”二皇子冷哼一声，“不过寿宴若再出差错，本皇子定不轻饶！”
林晚谢过二皇子，转身混入人群。她跟着那个神秘人来到存放寿糕的偏殿，却见对方正往糕点里掺入一种黑色粉末。就在她准备出声喝止时，一只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阴影里。
“别出声。”江砚的气息扫过耳畔，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林晚这才发现他手臂上有道伤口，鲜血正顺着袖口滴落。“此人是江湖‘血焰堂’的杀手，我追了他三条街。”
两人屏息看着杀手完成投毒，正要悄然离开时，偏殿的门突然被推开。太后身边的嬷嬷领着一众宫女走了进来：“把寿糕呈上去吧。”
千钧一发之际，林晚冲了出去：“且慢！这些糕点...民女方才见有老鼠爬过，恐己不洁！”
嬷嬷脸色骤变：“放肆！太后寿宴岂容你胡言！”
“嬷嬷若是不信，大可派人验看。”林晚余光看到江砚己悄然绕到杀手身后，“民女愿以性命担保。”
就在僵持不下时，裴昭匆匆赶来。他听明缘由后，不动声色地给林晚使了个眼色：“既然沈姑娘如此笃定，便将糕点全部撤下，重新准备。”
混乱中，江砚与杀手交起手来。刀剑相击的铿锵声惊动了守卫，杀手见势不妙，甩出烟雾弹夺路而逃。林晚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银铃铛，三枚淬毒的银针破空而出，正中杀手后心。
杀手倒地前，从怀中掉落一块令牌，上面刻着火焰图腾。裴昭捡起令牌，神色凝重：“血焰堂...这个组织与朝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晚望着令牌，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这次寿宴的风波，不过是冰山一角。暗处的敌人远比想象中强大，而他们，己经被卷入更深的旋涡之中。
夜色渐深，回宫的马车上，裴昭突然握住林晚的手：“青禾，今日多亏有你。只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忧虑，“你在皇上面前出尽风头，只怕会招来更多嫉恨。”
林晚反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世子不必担心。我既己踏入这是非之地，便不会退缩。只是世子的毒...”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裴昭轻笑，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倒是江砚...他为了追那个杀手，受了不轻的伤。”
林晚心中一颤，想起江砚受伤时隐忍的模样。马车在夜色中疾驰，她望着车窗外飞逝的灯火，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险，她都要守护想守护的人，揭开这重重迷雾后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