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扛旗杂兵到镇军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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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酸枣怒斥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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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三国:从扛旗杂兵到镇军大都督
作者:
海边的麻雀
本章字数:
8872
更新时间:
2025-07-07

冰冷。无处不在的冰冷。

不是汴水河畔那刺骨的寒风,也不是箭矢穿透皮肉时短暂的剧痛。

这是一种更深沉、更粘稠、更无孔不入的冷,如同跗骨之蛆,从身下潮湿冰冷的稻草堆里渗透出来,顺着脊椎一路向上爬,钻进骨头缝,冻僵了每一丝试图复苏的暖意。

陈墨猛地吸了一口气,试图驱散这令人窒息的寒意。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灌满了鼻腔——那是腐败的伤口脓液、排泄物的恶臭、劣质草药的苦涩、还有无数濒死之人呼出的绝望气息混合而成的味道。

这气味如此浓重,几乎有了实质,粘稠地糊在喉咙口。

“呃…”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牵动了右肩的伤口。一阵钻心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他的意识深处,强行将他从混沌的黑暗里拽了出来。

眼前模糊的光影渐渐凝聚。

低矮、昏暗。几根歪斜的木柱支撑着一个摇摇欲坠、漏风的草棚顶棚。浑浊的光线从破烂的缝隙和低矮的门口透进来,勉强照亮了棚内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人。到处都是人。或者说,是勉强还能看出人形的“东西”。

横七竖八地躺倒在铺着薄薄一层湿冷稻草的地上,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呻吟声、压抑的咳嗽声、痛苦的呓语声,如同背景噪音般在浑浊的空气里交织回响。

断臂的、少腿的、腹部裹着渗血肮脏麻布的、脸上糊着黑乎乎草药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伤口腐烂特有的甜腥臭味,浓烈得令人窒息。

几只的老鼠,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地啃噬着什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伤兵营!

陈墨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汴水河畔尸山血海、箭矢穿肩、力竭昏迷前的那一幕幕,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记忆深处。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肩。

一层粗糙、肮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麻布,潦草地缠绕在肩头。麻布被渗出的暗红色和淡黄色的脓液浸透,紧紧黏在皮肉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来火辣辣的摩擦痛感。

稍微动一动肩膀,那被箭矢撕裂的伤口深处,就传来一阵阵沉闷的、牵扯着整个上半身的剧痛。

他还活着。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扔在了这酸枣联军的伤兵营里。汴水河畔那以命相搏、护旗不倒的壮烈,在这里,似乎只换来了一个苟延残喘的角落。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巨大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头。他,一个现代的灵魂,为了一个“曹”字,差点把命丢在汴水,结果呢?就在这里,和这些腐烂的躯体一起,等着伤口化脓溃烂,或者被冻死饿死?

“醒了?命真硬啊,小子。” 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麻木。

陈墨费力地侧过头。紧挨着他左边草铺上,躺着一个老兵。一条腿从膝盖以下没了,断口处同样裹着肮脏的渗血麻布。老兵脸上沟壑纵横,眼窝深陷,浑浊的眼珠里没什么神采,只有一片沉寂的灰暗。他身上那件破烂的单衣根本挡不住初冬的寒气,冻得嘴唇发紫,身体微微颤抖。

“这…这是哪?” 陈墨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还能是哪?酸枣,诸侯老爷们的‘讨董大营’。” 老兵咧了咧嘴,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和嘲弄,“汴水河里没喂鱼,又掉进这化人坑了呗。小子,你哪个营的?伤哪了?”

“扛…扛旗的…右肩…” 陈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扛旗?” 老兵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但瞬间又熄灭了,只剩下更深的麻木,“哦…汴水那一仗,听说帅旗没倒…死了不少人护着…是你?”

陈墨沉默地点了点头。汴水护旗的那一幕,张伯的血,那三支钉穿旗面的箭矢,曹操最后那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吼…历历在目。然而此刻躺在这腐臭冰冷的草堆里,那些惊心动魄,仿佛都成了遥远的、不真切的幻梦。

“呵…没倒…没倒有个屁用…” 老兵嗤笑一声,带着浓重的痰音,他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草棚角落里一个蜷缩成一团、早己没了声息的身影,“看见没?那小子,昨天还能哼唧两声讨口水喝,今早冻硬了。汴水河滩上活下来的,没死在西凉狗的刀下,倒死在这酸枣的‘大营’里了。护旗?护谁?护那些高坐帐中、酒肉管够的老爷们吗?”

老兵的话像冰冷的锥子,狠狠扎在陈墨心上。他顺着老兵的手指看去,那个蜷缩的身影,单薄得像个未成年的孩子,身上只盖着一点破草席,露出的半截小腿冻得青紫僵硬。没人去管他,仿佛那只是一堆需要被清理掉的垃圾。

一股寒意,比身下的冰冷稻草更甚,从心底里弥漫开来。酸枣会盟…讨董…十八路诸侯…史书上轻飘飘的几个字,背后竟是如此触目惊心的腐烂与残酷!

“药…还有药吗?” 旁边一个腹部裹着厚厚麻布、麻布上不断渗出黄绿色脓液的伤兵,发出微弱如同蚊蚋的呻吟,他的眼睛因为高烧而浑浊不清,干裂的嘴唇蠕动着,“疼…太疼了…”

没人回答他。只有角落里老鼠啃噬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药?” 断腿老兵又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嗤笑,充满了绝望的怨毒,“早没了!别说药,连口干净的粥汤都他娘的是奢望!每天就那点跟刷锅水似的稀糊糊,还不够塞牙缝的!伤?熬着吧!熬得过就活,熬不过…那边草席裹着的,就是下场!”

仿佛为了印证老兵的话,草棚那扇破败的、用草帘勉强遮挡的门口,光线一暗。两个穿着破烂皮甲、满脸不耐烦的兵卒走了进来,手里拖着几卷散发着霉味的草席。他们看也不看地上呻吟的伤兵,径首走向角落那个冻僵的少年尸体。

动作粗鲁,毫无敬意。其中一人用脚踢了踢僵硬的尸体,确认己经死透。另一人骂骂咧咧地抖开草席,像卷什么货物一样,将少年单薄的尸身草草一卷,用草绳胡乱捆了两道。

“妈的,晦气!又死一个!” 拖草席的兵卒啐了一口。

“赶紧弄走,省得臭了地方!” 另一个应和着。

两人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如同抬走一捆柴禾,将草席裹着的尸体拖出了草棚。浑浊的光线重新透进来,伴随着一阵冷风,吹散了门口一丝污浊的空气,却又带来了更深重的寒意和绝望。

草棚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个腹部受伤的士兵还在无意识地、微弱地呻吟:“疼…药…”

陈墨闭上了眼睛。汴水河畔的厮杀声、曹操的怒吼声、张伯临死的嘱托…一切壮烈的声响,都被眼前这无声的、冰冷的绝望彻底淹没了。这就是他拼死护旗换来的地方?这就是所谓的“讨董大营”?一股难以遏制的悲愤和恶心,在他胸腔里翻腾。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再次传来动静。这次不是抬尸的,而是一个同样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老火头军,佝偻着腰,吃力地提着一个硕大的、冒着微弱热气的木桶走了进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馊味的稀薄米汤气味,勉强压过了棚内的腐臭,飘散开来。

“开饭了!都他娘的别装死!有力气的自己爬过来!没力气的就等着饿死!” 老火头军的声音嘶哑无力,带着同样的麻木。

棚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些伤势较轻、还能勉强挪动的伤兵,挣扎着、爬行着,朝着木桶的方向聚拢。他们伸出脏污、枯瘦的手,手中攥着同样脏污的破碗或瓦罐。

老火头军用一个脏兮兮的木勺,从桶里舀起浑浊的、几乎看不到几粒米星的汤水,面无表情地倒入那些伸过来的容器里。动作机械而吝啬,每一次倾倒都小心翼翼,生怕多给了一滴。

陈墨也感到一阵强烈的饥饿感袭来,胃里火烧火燎。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右肩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额角。他咬着牙,用左手撑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向那木桶靠近。

终于蹭到了桶边。他伸出左手,递出自己那个豁了口的破陶碗。

老火头军瞥了他一眼,木勺在桶里搅了搅,舀起浅浅一勺几乎透明的汤水,倒进了他的碗里。汤水只勉强盖住了碗底。几片煮得稀烂、看不出是什么的菜叶可怜地漂浮着。

“就…就这点?” 陈墨看着碗底那点可怜的汤水,忍不住嘶哑地问了一句。这点东西,别说补充体力养伤,连塞牙缝都不够!

“嫌少?” 老火头军耷拉着眼皮,声音毫无起伏,“有得喝就不错了!知道外面多少人连这刷锅水都喝不上?粮?粮都在各位使君老爷的库里堆着发霉呢!分到咱们这伤兵营的,就这点东西,爱喝不喝!”

老火头军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陈墨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他端着那碗寡淡的汤水,看着周围那些同样捧着一点点“食物”、眼神麻木空洞的伤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

粮草不足?诸侯联军在酸枣屯兵不前,史书上记载的借口之一就是粮草不济。可眼前这伤兵营的惨状,这每天只配发一点刷锅水似的汤汤水水…真的是因为粮草不足吗?

陈墨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史书上的记载,闪过演义里对诸侯各怀鬼胎的描述,闪过汴水之战时曹操奋力搏杀而其他诸侯按兵不动的景象…一个冰冷而清晰的答案,如同毒蛇的信子,在他心中嘶嘶作响:不是粮草不足!是粮草,根本没有真正用来养兵!尤其不会用来养这些没有价值、只会消耗粮食的伤兵!

“娘的!这汤里怎么有股霉味?” 旁边一个刚喝了一口的伤兵突然骂了起来,把碗重重顿在地上,浑浊的汤水溅了一地。

“霉味?” 老火头军嗤笑一声,带着一种认命的嘲讽,“知足吧!昨天领的粟米,打开袋子一看,底下都长了绿毛了!不煮了给你们喝,难道扔了?使君老爷们库里的好米好面,那是给咱们这些烂命一条的人吃的吗?”

长了绿毛的粟米?!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陈墨的喉咙!他看着碗里那浑浊的汤水,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将刚刚喝下去的那一点点汤水连同胃酸,全都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呕…咳咳咳…” 剧烈的呕吐牵动了肩伤,痛得他蜷缩起来,浑身冷汗淋漓。

就在这时,草棚外隐约传来一阵喧闹声。那声音不同于伤兵营的绝望呻吟,带着一种…一种奇异的、与这腐烂之地格格不入的喧腾?

丝竹管弦之声!若有若无,飘飘渺渺,如同鬼魅的低语,穿透了伤兵营的绝望屏障,钻进了陈墨的耳朵里。其间似乎还夹杂着男人放肆的大笑,和女子娇媚的劝酒声?

陈墨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草棚那漏风的破顶,仿佛要穿透那层茅草,看清外面的世界。

“嗬…听见了?” 旁边的断腿老兵不知何时也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望向同一个方向,那里面燃烧着一种刻骨的、冰冷的恨意,“中军大营…张邈张使君…又在宴客了…听这动静…排场不小啊…”

张邈?!陈留太守张邈!酸枣会盟的诸侯之一!

一股邪火“腾”地一下,从陈墨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烧得他眼前发红,烧得他肩头的剧痛都似乎麻木了!

刷锅水一样的汤汤水水!长满绿毛的霉变粟米!冻饿而死被草席卷走的少年!伤口腐烂在等死的士兵!

而这一切的源头,那些高高在上的诸侯们,那些本该为讨董大业殚精竭虑的“使君老爷”们,就在离这地狱般的伤兵营不远的地方!在温暖的、铺着兽皮的华丽大帐里!听着丝竹!品着美酒!搂着美婢!谈笑风生!

汴水河畔的血,张伯临死的眼神,曹操浴血搏杀的身影…还有此刻伤兵营里这无边无际的绝望和腐烂…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情绪,如同滚烫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疯狂地奔涌、冲撞!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炸裂开来!

凭什么?!!

陈墨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平息那焚心的怒火!

“老哥…” 他猛地转过头,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扶我…扶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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