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潘金莲己经起身梳洗完毕。三个月过去,她逐渐习惯了武家的生活节奏——寅时起床,帮武大郎和面做饼,辰时开铺,午间稍歇,傍晚收摊。
炊饼铺的木板门被潘金莲一块块卸下,整齐地靠在墙边。她动作利落地将铺面打扫干净,又把昨日武大郎新编的草帘挂上,遮挡日渐灼热的阳光。
"娘子,这些粗活让我来。"武大郎从里屋走出,手里端着刚和好的面团。
潘金莲回头一笑:"大郎只管做饼,这些杂事我来便是。"她接过面团,指尖不经意掠过武大郎的手背,两人都是一怔,各自别开目光。
武大郎的炊饼手艺确实不凡,面团在他粗短的手指间翻飞,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排排圆润可爱的饼坯。潘金莲蹲在土灶前生火,小心控制着火候。火光映在她脸上,将那张本就明艳的面庞衬得更加动人。
"听说今日西门大官人的商队要回县里,"隔壁布庄的王婆踱过来,倚在门框上搭话,"街上可热闹了。"
潘金莲头也不抬:"是么?与我们这些小民无甚干系。"
王婆眯起眼睛:"武家娘子这话说的,西门大官人可是咱们阳谷县数一数二的富户,他家的绸缎庄..."
"王大娘,"武大郎打断她,"今日的炊饼快好了,您要几个?"
王婆撇撇嘴,掏出一文钱买了两个饼,临走时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潘金莲一眼。
待王婆走远,潘金莲才轻声道:"这婆子眼神不正,日后少与她来往。"
武大郎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娘子,今日我要去城西送饼,铺子就劳你看顾了。"
"我省得。"潘金莲将烤好的炊饼摆上柜台,香气立刻引来了第一批食客。
日头渐高,潘金莲应付完早市,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铺子暂时清闲下来,她从柜台底下摸出一本破旧的《千字文》,这是她前日在废纸堆里捡来的。潘金莲偷偷瞄了眼西周,确认无人注意,便迅速翻开书页,用指尖轻轻描摹上面的字迹。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她嘴唇微动,无声地念着。养母家中时,她曾偷听私塾先生讲课,认得几个字,但系统的读书写字却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
"武家娘子,买两个饼。"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潘金莲慌忙将书塞回柜台下,抬头看见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站在铺前。男子约莫三十出头,面容俊朗,一双眼睛却透着几分轻浮,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客官稍等。"潘金莲垂下眼帘,麻利地包好两个炊饼递过去。
男子接过饼却不离开:"小娘子是武大郎的新妇?果然如传言般标致。"
潘金莲面色一冷:"客官若无他事,请别挡着后面的人。"
男子不以为忤,反而笑了:"有意思。我乃西门庆,小娘子若有难处,可到狮子街寻我。"说罢,丢下一块碎银子扬长而去。
潘金莲盯着那背影,眉头微蹙。她听说过西门庆的名号——阳谷县的富商,也是出了名的风流纨绔。她将银子收入柜中,心想等武大郎回来再作计较。
傍晚收摊后,潘金莲在油灯下记账。武大郎凑过来,惊讶地发现纸上字迹清秀工整。
"娘子会写字?"他瞪大眼睛。
潘金莲手一抖,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团黑渍。她急忙解释:"只是...只是胡乱描画,算不得真会..."
武大郎却像发现珍宝一般:"娘子莫怕,这是好事啊!"他兴奋地在屋里转了两圈,"明日我去买些好纸笔来,娘子便可正经营生了!给人代写家书也好,抄书也罢,总比整日守着这炊饼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