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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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毒誓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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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箭吻
作者:
莪搬砖养你
本章字数:
4828
更新时间:
2025-07-08

黎明前的地窖仿若一口倒扣的黑锅,腐叶在潮气中蒸腾出酸腐的霉味,混杂着伤口渗出的铁锈气息,在逼仄空间里织就一张令人窒息的罗网。沈知微跪在草席旁,指尖悬在谢凛鼻尖三寸处——男人的呼吸细若游丝,胸前绷带渗出的黑红脓血较之昨夜更显青灰。她默数着他喉结滚动的频率,父亲临终时的面容突然与眼前重叠,连唇角凝结的血沫都相似得令人心悸。

"鹤顶红入肺腑了。"指尖划过他腕间脉搏,原本沉稳如战鼓的跳动此刻紊乱如暴雨摧弦。药篮里血誓丹仅剩最后一颗,蜡丸表面还凝着父亲掌心的余温,可她深知,这用沈家军热血温养的禁药,此刻只会加速毒血攻心。

谢凛突然发出含混的呻吟,滚烫手掌无意识攥紧草席,掌中半片狼首铁片硌进指缝,在苍白皮肤上压出青紫印记。沈知微望着他指节的老茧,昨夜他抬着"尸体"穿过城门时磨出的血泡己凝成黑痂。这个本该是仇敌的男人,此刻像块逐渐冷却的寒铁,却让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细密血珠。

"救他,亦或任其毙命?"指尖抚过腰间沈家军腰牌,狼首纹章的凹痕刺痛掌心。父亲的惨死、沈家军的覆灭、太子府那支染血的箭,桩桩件件都该让她恨不能生啖其肉。可当目光落在他胸前那道歪斜的狼首箭伤时,新兵张二狗的惨状、尸堆里北狄兵符突然在脑海交织——这盘阴谋里,他们皆是蟠龙绞杀的棋子。

谢凛突然抽搐着翻身,怀中滚落个褪色缎面布包。边角暗褐色的血痂如永不愈合的伤口,沈知微屏息解开,一双绣着并蒂莲的童鞋坠地,鞋尖未干的血渍与歪斜却工整的针脚昭示着女子之手。

"阿姐...别走..."谢凛在昏迷中呓语,徒劳抓向虚空。沈知微展开从童鞋滑落的羊皮纸,边境布防图的墨线在月光下纤毫毕现——北狄左贤王的私军部署图上,每个红点都标着"沈"字,正是沈家军旧日防区。雁门关被朱砂圈住,"太子军五万"的标注刺得她眼眶生疼。

"原来你早知..."声音发颤,指尖划过图上狼首标记,朱砂绘制的交叉战刀正是屠城信号。谢凛的伤、父亲的死、北狄的屠城令,早在半年前便被左贤王与太子勾结,要将沈家军与谢凛同时绞杀于雁门关。

谢凛突然暴起,铁钳般手掌扣住她咽喉。沈知微被按在石壁,后脑撞击潮湿苔藓,童鞋滑落,布防图飘坠。男人因高烧泛红的瞳孔里,她分明看见触及颈间沈家军玉佩时,眼底闪过的痛楚。

"我若死...北狄铁骑...明日屠城..."尾音颤抖,掌心血汗滴在她锁骨,烫如烙铁。沈知微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干涸血痂下唇角勾起冷笑——这头北狄狼在虚张声势,她听得真切,他胸腔心跳比她还乱三分。

"你以为我会信?"反手扣住他麻筋,趁其吃痛松手时甩出布防图:"左贤王私军己在城外候着收尸,你死了,他们只会把屠城令栽赃给沈家军余孽!"

谢凛咳血跌回草席,染红她胸前半幅军旗。望着童鞋,他喉间溢出低哑笑:"聪明...却忘北狄狼只认战旗。"指尖划过狼首标记:"我的战旗指向,便是他们刀锋所向。"

沈知微浑身冰冷。父亲说过,北狄军队只效忠战神谢凛。若他死,群龙无首的铁骑必在左贤王煽动下血洗雁门关,无辜百姓将成为阴谋陪葬。

"你卑鄙!"药瓶砸向石壁,褐色药丸滚落。可话音未落,她己撕下半幅裙摆蘸井水清理伤口,指尖触到他滚烫皮肤时,想起昨夜他挡刀的温度。

谢凛突然覆手,体温灼得她颤栗:"我若死,你永查不清沈将军死因。"拇指碾过她掌心血泡:"左贤王密信在童鞋暗层,太子印泥未干。"

沈知微抖开童鞋内里,蜡封羊皮纸盖着蟠龙印。展开瞬间,"沈承业通敌,着谢凛就地格杀"的朱砂字迹刺痛眼眶,落款正是破城前三日。

"假传圣旨。"声音发抖,指尖抚过印泥指痕,仿佛触到父亲临终体温:"所以抗命不屠城,他们就杀我父,让你我结仇。"

谢凛闭目苦笑:"我带三百亲卫冲进帅帐时,沈将军己中三箭。"指尖划过胸前箭伤,"他把军旗系我身上,说这是沈家军最后的火种。"

沈知微泪落晕开墨渍。终于明白父亲临终指向东南的手势,是让她随这个被栽赃的敌国战神揭开真相。

"药箱有冰蚕。"谢凛突然开口,"敷伤口能缓毒发。"见她震惊,扯动唇角:"北狄军医署密道,我熟过左贤王书房。"

掀开绷带,腐肉恶臭中,三道平行的刀疤深可见骨,恰似狼爪抓痕,与父亲日记记载的战纹分毫不差。

"疼吗?"指尖悬在伤口上方。谢凛睁眼,漆黑瞳孔倒映她的泪光:"不及你父中箭时,还能笑着把军旗系在我身上。"

沈知微别过脸敷药。冰蚕触感引得谢凛低吼,像受伤孤狼。转身时被他抓住手腕,老茧磨得生疼:"明日正午,左贤王商队过城西乱葬岗。"塞来半枚缺角的狼首玉佩:"穿灰衣车夫会引你去北狄王庭。"

"那你?"握紧玉佩,缺口硌得掌心生疼。谢凛咧嘴一笑:"留在此处,做那具诱杀的'尸体'。"

她终于懂了,从地窖撕下他肩甲铁片起,他就注定要用血肉为她劈开生路。

"我不走。"药罐砸在他胸口,瓷响清脆:"北狄战神的战利品,怎能独自逃生?"捡起童鞋塞进腰间,鞋帮并蒂莲蹭过掌心:"先说清,这鞋为何绣着我沈家军纹?"

谢凛怔然,眼底痛楚、释然与温柔交织:"我阿姐的手艺。"指尖划过鞋面血渍:"她说狼首与莲花本该共生,就像北狄与中原终将在血火中寻平衡。"

沈知微望着他眼中痛楚,发现铁血战神也有柔软角落。握紧布防图,指甲陷进狼首眼睛:"那便在这齑粉里,寻那朵烧不尽的莲花。"

更鼓西响,驼铃如战鼓催征。沈知微扶他起身,银甲划破衣袖,不及他目光灼人:"记住,你敢死,我就把密信贴满北狄王庭。"将童鞋塞进他衣襟:"让你的狼崽子们知道,战神死于自己人之手。"

谢凛大笑,笑声似破冰春风:"威胁得好。"低头看她手腕伤痕:"出了雁门关,带你去看北狄狼火,比中原烟花更烈,却烧不尽这乱世阴谋。"

驼铃渐近,沈知微望着他染血银甲,觉得这伤痕累累的身躯,是乱世里最坚实的盾牌。前方是陷阱与追杀,但有他在侧,就有勇气撕开毒誓枷锁。

谢凛望着她坚定眼神,想起暴雨夜尸堆里的少女。那时他就知道,这个沈家军医女,会是乱世里最危险的羁绊——如毒誓难解,却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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