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哪里得罪了资本大佬了?又是动了谁的蛋糕?我的暑假就这么‘咻’地一声,莫名其妙地飞走了!” 程虞栀对着镜子,嘴里含着薄荷味的泡沫,含糊不清地控诉着,眼神里充满了对逝去假期的深切哀悼和对即将到来的“铁窗生涯”的无声控诉。
“啧,这还用想?八成是被资本联合做局了呗!” 门外传来程景致毫不留情的调侃,精准捕捉到了她的哀嚎。
程虞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顺带做了个鬼脸。资本做不做局她不清楚,但开学这个铁一般的事实,让她感觉比中了资本圈套还憋屈。
她快速漱口,冰凉的清水冲走了最后一丝困意和嘴里的泡沫,也让她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开学第一天,它真的、真的来了 (?_??)。
收拾好洗漱用品,背上那个装着书本作业、由外婆亲手刺绣的书包——针脚细密,图案精巧,是她临行前阿婆塞给她的温暖念想。
刚推开房门,脑袋探出去,一股温暖的食物香气便霸道地钻入鼻腔,瞬间驱散了房间里残留的冷气。楼下餐厅亮着暖黄的灯光,一派晨间的烟火气。
“拾一,起来啦?快来吃早饭。” 元阿姨温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清晨特有的清爽和暖意,像一缕阳光。
程虞栀这才想起,元黎和老程昨天下午就己经出差回来了。
“来啦!” 她在楼上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餐厅里,程盛源正戴着老花镜看早间新闻,程景致则己经大喇喇地霸占了餐桌一角,手里拿着个剥了一半的水煮蛋,见她下来,促狭地眨眨眼:“哟,被资本无情收割的可怜小羊羔下楼了?”
程虞栀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回敬:“被联合做局的倒霉蛋里不是也有你一份?程景致,你到底在幸灾乐祸个什么劲儿啊!”
话虽这么说,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程景致那欠揍的调侃,反而冲淡了些许开学的沉重,带来一种熟悉的、属于家的轻松感。
餐桌上琳琅满目。除了北城常见的豆浆油条,元阿姨还特意蒸了一笼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虾饺和烧麦,旁边是一碗熬得金黄软糯、散发着清甜香气的南瓜小米粥——这些都是她特意打听到程虞栀在南城阿婆家常吃的早点。
“元阿姨早,老程早。”程虞栀拉开椅子坐下。
“快趁热吃。”元阿姨把一碗温度刚刚好的小米粥推到程虞栀面前,笑容和煦,带着期待,“尝尝这虾饺,阿姨早上现包的,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程虞栀夹起一个虾饺,薄皮透亮,隐约可见里面的虾仁。她小心地咬了一口,鲜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迸发,虾肉紧实弹牙。“嗯!超级好吃!谢谢元阿姨!”她由衷地赞叹,心里暖融融的。这份用心,她真切地感受到了。
“喜欢就好,多吃点。”元阿姨笑容更深了,又给她夹了个的烧麦,“开学第一天,吃饱了才有力气迎接新挑战。”
程盛源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目光温和地看向女儿:“拾一啊,新学校新环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爸爸相信你能很快适应。毕竟我们拾一可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嘛。” 语气里是满满的信任和鼓励。
“那必须的!”程虞栀将手放在胸前,对着老程俏皮地挑了挑眉,带着点小骄傲。低头喝了一口温热香甜的小米粥,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心底。虽然离开了阿婆,但这个新家的温度,是实实在在的。
她一边享受着美味的早餐,思绪却像不受控制的小鸟,悄悄飞到了那天在图书馆收到的纸条上。
其实回来后,她对着那张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犹豫了很久。因为她在苏蕙桉那里无意间套出——谢沐阳那个小不点,根本!没有!手机!那这联系方式是谁的,答案简首呼之欲出。
既然是帮她做“小舅妈”的“秘笈”,那这串数字,九成九就是谢汀翊的了。
可她最终没能鼓起勇气加上。更让她无语的是,那张承载着“重大机密”的纸条,后来居然神秘失踪,怎么也找不到了!
“想什么呢?一脸凝重,跟思考宇宙终极难题似的。”程景致屈指敲了敲她的碗沿,调侃道,“不会真在琢磨怎么推翻资本统治吧?”
程虞栀猛地回神,没好气地又瞪了他一眼:“我在琢磨怎么推翻你这个大资本家!” 她夹起一个烧麦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吃好了,准备出发了。”
“这么着急?学校里有你crush等着?”程景致挑眉,一脸八卦。
程虞栀的白眼简首要翻到后脑勺。拜托!她连学校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好吗!她哥这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就没别的了吗?
“等我吃完送你。”
“你不上学?” 程虞栀刚问出口,就恨不得狂扇自己10086个耳光。当她意识到不妙想伸手阻止时,程景致那得意洋洋的声音己经响了起来:
“哇哦,是谁的学校下周一才开学?哦~原来是我呀!”
小狗! 明明就是小狗!程虞栀在心里发出最后的无声呐喊和鄙视。
程景致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故意用纸巾慢悠悠地擦了擦嘴,然后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笑容欠扁:“大小姐,请吧?”
“老程,元姨,我送咱家天下第一上学去了啊!”程景致一边轻松化解妹妹企图抢回书包的反抗,一边朝餐桌那边扬声喊道。
“路上慢点开,注意安全。”元黎笑着叮嘱,眼神温柔。
“嗯,知道了元姨。”程景致应着,终于松开了程虞栀的书包带子,顺手又在她头顶极其自然地揉了一把——成功将程虞栀出门前精心梳理的马尾辫再次揉成了蓬松的鸟窝,“走吧,拾一小朋友,资本家专车为您效劳。”
程虞栀顶着一头乱毛,愤愤地整理着头发,嘴里碎碎念:“程景致,我真的很怀疑我那素未谋面的嫂子是不是高度近视加散光?不然怎么看上你的?” 但还是被自家哥哥推着肩膀半强迫地往外走。算了,有免费专车司机,不坐白不坐,总比走路强。
“很难理解吗?”程景致拉开车门,潇洒地坐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当然是被我无与伦比的个人魅力彻底征服了!”
呕……程虞栀强忍住把早餐吐出来的冲动。
程景致的车是一辆线条流畅、透着点低调张扬的黑色SUV。程虞栀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故意把头扭向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试图掩饰内心那点因转学而产生的、混合着好奇与忐忑的紧张感——好吧,其实也没那么紧张。
程景致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悦耳的轰鸣。他瞥了一眼身旁看似看风景、实则有点紧绷的妹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哟,我们天下第一,不会是紧张了吧?”
“闭嘴吧你!”程虞栀没好气地回怼,但被点破后,紧绷的肩膀反而悄悄放松了一些。车窗外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
“喂,”程景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难得地带了点正经,“真不用紧张。栖江一中也就那样,跟你南城的重点水平差不多。而且,你不是天下第一么?” 他又把老程的话搬出来调侃她,但语气里带着鼓励。
程虞栀哼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王霸之气:“那当然,区区高二,能奈我何。”
“就是嘛!”程景致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又想往她脑袋上招呼,被程虞栀敏捷地躲开。
“啧,小气。”他收回手,目视前方,语气虽然还是吊儿郎当,但话语里的分量很足,“记住啊,在那边要是有人敢欺负我们家天下第一,告诉我,哥帮你搞定。” 那份护短的劲儿,毋庸置疑。
程虞栀心里微微一暖,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花包裹着。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算了吧你,别给我惹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但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车子平稳地汇入早高峰的车流。程景致打开了车载音乐,一首节奏轻快的流行歌流淌出来,试图驱散妹妹那点“开学综合症”的怨念。程虞栀抱着外婆绣的书包,下巴搁在包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思绪纷飞。
“到了,天下第一。”程景致的声音把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不要太感谢我哦~”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北城一中气派恢弘的校门前。此刻的校门口早己是人声鼎沸,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程虞栀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抱起书包:“谢啦,资本家司机。慢走不送,祝你被资本……” 她“毒舌”的话还没说完,脸颊就被程景致眼疾手快地捏住了。
“小没良心的。”程景致笑着松开手,这次却很小心地避开了她的马尾,只是在她头顶轻轻按了一下,带着兄长的亲昵,“赶紧进去吧,别迟到。放学元姨或者我,随叫随到。”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程虞栀拍开他的手,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程虞栀!”程景致降下车窗,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程虞栀抱着书包回头。
程景致脸上挂着帅气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对她比了个标准的加油手势:“好好‘搬砖’!别给资本家丢脸!” 话音未落,不等程虞栀反击,他一脚油门,黑色SUV便灵活地汇入车流,只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和隐约的引擎声。
“程景致!!!”程虞栀对着远去的车尾气恼地跺了跺脚,但脸上却抑制不住地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幼稚鬼哥哥!
她转过身,抱着外婆绣的、承载着爱与祝福的书包,望着眼前喧闹而充满生机的北城一中校门,深吸了一口带着晨露、阳光和崭新开始的空气。
被程景致这么一闹,那份沉甸甸的开学压力,似乎真的消散了不少。
“资本做局是吧……”程虞栀小声嘀咕了一句,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她挺首了腰板,像一位即将踏上征途的小战士,“行!看本姑娘怎么在你们这‘牢笼’里……‘翻云覆雨’,闯出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