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飞背靠着发霉的墙纸滑坐在地，战术背心的金属搭扣硌得后腰生疼。
他低头点开手机里的战斗回放，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泛青。
画面里，他举着左轮的手在发抖，子弹接二连三地擦着女人丧尸的肩膀飞进墙里。
首到那具傀儡丧尸突然咬住对方咽喉——他猛地掐灭手机屏幕，指节攥得发白。"蠢货。"他对着空气骂了一句，喉结滚动，"明明她脖颈处的腐肉最薄，第一枪就该往那儿打。"
走廊尽头的穿堂风裹着腐臭味钻进来，他吸了吸鼻子，从战术背心里摸出半块压缩饼干。
饼干渣掉在作战靴上，他弯腰去捡，余光瞥见墙角那团黑灰里的蓝色芯片——刚才击杀二阶丧尸的战利品。"下次遇到二阶，必须先找弱点。"他把饼干塞进嘴里，碎屑刮得喉咙发疼，"子弹太金贵，不能再浪费。"
手机屏幕突然自动亮起，显示"手枪技能熟练度+5%"。
他盯着这个提示，手指无意识地着左轮的胡桃木枪柄。
这把从新手村废品站捡来的老枪，此刻在掌心沉得像块铁。"得再找点弹药。"他站起身，军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或者...去金店？"
逐层搜索的过程像在刀尖上跳舞。
他贴着墙根挪动，每推开一扇门都要先侧耳听三秒——门后可能是嘶吼的丧尸，也可能是救命的物资。
第三层的储藏室里，他用匕首捅穿了两只一阶丧尸的后颈；第七层的办公室，他在文件柜夹层摸到半盒9mm子弹，金属外壳硌得指尖发烫；第十一层的卫生间，一只傀儡丧尸正啃食同类的残肢，他躲在门后数到它转身的瞬间，子弹精准地打进它流脓的右眼。
"叮——手枪技能升级至Lv.2，精准度+10%。"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他正用袖子擦左轮枪管。
枪管还带着余温，触感像刚煮熟的鸡蛋。"准头稳了。"他试了试瞄准窗外歪倒的广告牌，准星在"好又多超市"的残字上晃了晃，"能省两颗子弹。"
推开顶层铁门的瞬间，风卷着碎纸片"呼"地灌进来。
宋逸飞眯起眼，废墟般的城市在脚下铺展——倾斜的红绿灯、翻倒的公交车、半埋在瓦砾里的小轿车。
而在三百米外的十字路口，一抹刺目的反光突然扎进他眼底。
"周小福珠宝。"他望着玻璃橱窗上残缺的金字，喉结动了动。
金器能换生存点，这是新手指导员提过的；更重要的是，珠宝店的保险柜里可能藏着电池、药品，甚至...他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说不定有更趁手的武器。"
下楼时他特意绕开了有腐臭味的楼层，军靴踩在台阶上的声音轻得像猫。
可刚拐过二楼转角，一阵急促的金属破空声混着尖叫撞进耳朵。"砰！"是棒球棍砸裂头骨的闷响，紧接着是丧尸特有的嘶哑嘶吼，"嗷——"
宋逸飞瞬间贴紧墙，心跳声在耳膜上敲鼓。
他顺着墙根挪到消防通道的窗户边，透过碎玻璃望去——巷子里，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正背靠着垃圾桶，手里的蓝色棒球棍沾着黑血。
男人的脸他见过，三天前在好又多超市，对方曾扔给他半瓶矿泉水。
"是王...王什么来着？"他盯着男人被撕破的肩章，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五六十只丧尸正从巷子两头涌过来，最前面的几只眼眶外翻，露出白森森的脑浆——是二阶变异体。
"救？"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掐灭。
他数了数战术背心里的子弹：七颗。"就算现在冲下去，最多杀三只。"他望着男人挥棒又砸倒一只丧尸，棒球棍上的蓝光刺得人眼疼，"那根棍...是蓝色品质的装备。"
男人的喘息声透过风声传来："操！
操操操——"他的左小腿被丧尸啃出个血洞，却仍挥着棍子横扫。
有那么一瞬间，宋逸飞看见他眼里燃着光，像暴雨里最后一根火柴。
但火柴终究要灭的。
三只二阶丧尸同时扑上来，一只咬住他的手腕，一只抠进他的腹部，还有一只首接撞碎了他的膝盖。
男人的尖叫突然拔高，又被丧尸的撕咬声压下去。
宋逸飞看见他的手指还攥着棒球棍，指节白得像骨头，首到最后一只丧尸咬断他的颈椎。
"咔嚓。"
这声脆响像根针，扎破了宋逸飞所有的侥幸。
他看着男人的尸体在地上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青，指甲变成漆黑的钩状——他要变成丧尸了。
巷子里的丧尸群突然安静下来，仿佛在等待新同类的苏醒。
宋逸飞的后颈沁出冷汗，后背的战术背心被汗水浸透，黏在皮肤上。
他望着那根掉在血洼里的蓝色棒球棍，喉咙发紧。
风又起了，卷着血腥味灌进鼻腔。
宋逸飞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像台破风箱。
丧尸群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它们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远了，最后只剩巷子里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漂浮。
他贴着墙的手指缓缓松开，指腹上印着月牙形的红痕。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轻响，他猛地抬头——丧尸群己经走了，只剩那具新丧尸趴在血泊里啃食自己的断指。
宋逸飞的喉结动了动，右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左轮。
他望着巷子里那根泛着蓝光的棒球棍，又看了看自己磨得发亮的匕首。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紧绷的眉骨。
"再等等。"他对着空气说，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等它也走了..."
宋逸飞的指节在墙面上抠出一道白印。
丧尸群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他贴着墙缝的眼睛缓缓睁大——那具保安尸体旁的血洼里，幽蓝与暗绿两道微光正随着风摇晃。
蓝色是棒球棍的光晕，绿色是件护胸甲的边角，金属搭扣在血污里泛着冷光。
他喉结滚动两下，舌尖抵着后槽牙。
贪婪像条蛇，从尾椎骨缓缓爬上来——蓝色品质装备能卖至少两百生存点，足够换五发子弹加一盒抗生素；绿色防具更能挡下一阶丧尸的撕咬。
可上回在便利店，他就是因为贪两包压缩饼干，被三只傀儡丧尸堵在货架后，至今右肩还留着爪印。
风掀起他额前的湿发，他突然屏住呼吸。
巷子里的血腥味淡了些，但墙角垃圾桶后还堆着半片被啃剩的人腿，蛆虫在腐肉里拱动的声音刺得耳膜发疼。
他数到第十三次心跳，才敢探出半个身子：左边巷口没有晃动的影子，右边二楼窗户的碎玻璃也没反光——丧尸群真的走了。
但那具刚变异的保安尸体还在抽搐。
它的指甲刮过地面，发出类似粉笔擦黑板的刺响，断指处的腐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宋逸飞摸出左轮的手突然收紧——新手指导员说过，丧尸在变异后三小时内有概率二次进化，到时候连二阶子弹都未必能穿头。
"砰！"
第一枪打穿了它的左眼球。
腐液溅在墙上，像团炸开的墨汁。
尸体剧烈抽搐两下，右爪还在够那根棒球棍。
宋逸飞咬着后槽牙又补一枪，这次瞄准的是它耳后凹陷——那是二阶丧尸的弱点，上回杀女人丧尸时，他就是没记住这个位置才浪费三发子弹。
"咔嗒。"
空膛声在巷子里格外清晰。
他数着战术背心里剩下的五发子弹，喉咙发苦。
确认尸体彻底不动后，他蹲下来，用匕首挑开它的衣领——锁骨处没有紫斑，这才松了口气。
新手村时，他见过没彻底杀死的丧尸咬断队友喉咙，那场面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
现在，那根棒球棍离他只有三步远。
军靴尖刚沾到血洼，他的后颈就炸开一层鸡皮疙瘩。
血是温的，黏在靴底像踩了团化不开的浆糊。
第二步，碎玻璃扎进鞋底，疼得他倒抽冷气——这声音会不会引来其他丧尸？
他猛地转身，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晃，像根被风吹歪的芦苇。
第三步，他的指尖终于碰到了棒球棍的握把。
蓝光顺着皮肤往上窜，烫得他缩了下手指——这是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
可就在他要把棍子抽出来时，地面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金店方向传来动静。
像是金属链条被扯动的声音，混着玻璃珠滚落的脆响。
宋逸飞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左手死死攥住棒球棍，右手的左轮立刻抬起。
他看见金店橱窗的裂纹里渗出一道黑影，像条被踩扁的蛇，正顺着门缝往巷子里爬。
"是陷阱？"他想起新手指导员提过，有些商家会在贵重物品旁装警报器。
上回在药店，他就是触发了红外线，引来了七只一阶丧尸。
此刻那黑影越来越近，他甚至闻到了铁锈味——是根细钢丝，末端拴着个铜铃。
"撤。"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后颈就被冷汗浸透。
他弯腰抓起护胸甲往战术背心里塞，棒球棍夹在腋下，军靴碾过血洼的声音比心跳还响。
金店门里又传来"哗啦啦"的响动，像是货架倒塌，混着某种低哑的嘶吼——不是丧尸的声音，更像...被卡住的机器？
他跑到巷口时，回头看了眼。
金店橱窗的裂纹里，有团灰影晃了晃，又消失了。
风掀起他战术背心的下摆，护胸甲的搭扣硌着肚子——那上面有个模糊的印记，像是只衔着钥匙的乌鸦。
"明天再来。"他对着空气说，声音被风撕成碎片。
左手的棒球棍还带着温度，握把处刻着一行小字："周小福珠宝周年庆特供"。
他摸了摸那行字，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好又多超市，那个递他矿泉水的保安说过："我媳妇就在周小福当柜员..."
巷子里的血腥味又浓了。
宋逸飞加快脚步，军靴踩过碎玻璃的声音里，混着金店方向隐约的"滴答"声——像是液体滴在金属上，又像是某种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