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石榴花正开得热烈,红得似火的花瓣在阳光下摇曳生姿。乾隆负手漫步,望着繁花,忽而转头对身旁的皇后笑道:“听闻小燕子这些日子学规矩勤勉,朕倒要瞧瞧,那野丫头能学成什么样。” 皇后唇角轻颤,欲言又止,终究只是福身应下。她昨夜便听闻漱芳斋传来的动静,可桂嬷嬷是奉了老佛爷旨意,她一时也不好插手。今日又见紫薇和容嬷嬷被支到自己宫中,心里的担忧更甚,这才有意引着皇上前往漱芳斋。
二人踏入漱芳斋时,只见小燕子蜷在软垫上,听到脚步声,慌忙起身,却因膝盖酸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乾隆眉头微皱,语气里满是关切:“这是怎么了?连站都站不稳?”
“皇阿玛!” 小燕子强挤出一抹笑脸,发间的珠翠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许是起猛了!” 她垂在袖中的双手却死死攥住裙摆,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颤抖。
乾隆抬手示意宫女端来茶具,说道:“既在学规矩,就给朕奉盏茶来。” 热气袅袅升起,小燕子伸出右手去接茶盏,可刚刚被戒尺抽打的伤口一碰到瓷碗,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她牙关紧咬,指节泛白,努力想要稳住茶盏,可那茶盏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倾斜,滚烫的茶水 “哗” 地泼在明黄龙纹桌布上。
“怎么学成这样?” 乾隆目光扫过小燕子躲闪的眼神,语气中满是疑惑,“朕记得你昨日还说定能学好,今日怎连个茶都端不稳?”
小燕子低头盯着满地水渍,声音闷闷的:“是、是我笨……” 话还没说完,皇后己快步上前,心疼地拉住她的手:“许是刚学完规矩累了,来,没事,先坐下歇着……” 可当冰凉的指尖触到小燕子掌心的那一刻,皇后瞳孔猛地一缩 —— 那原本细嫩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布满水泡,还有几道鲜红的戒尺印蜿蜒交错,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猛地转身,凤目圆睁,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能结出冰碴,“谁干的?!把漱芳斋的人都叫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大胆的奴才,敢把格格伤成这样!” 她声音发颤,指尖轻轻抚过那些伤口,“瞧瞧这水泡,这戒尺印子,这是学规矩还是用刑?!若不是亲眼所见,本宫简首不敢相信,在这皇宫里,还有人敢如此虐待皇室格格!” 皇后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心疼与震怒,“不管是谁,哪怕是奉了旨意,这般行事也绝不能轻饶!”
漱芳斋的宫女太监们早己被传唤而来,见皇后盛怒,纷纷跪地。小桌子红着眼眶,率先喊道:“娘娘,是桂嬷嬷!她一早就把我们都支开,说要单独教格格规矩!”
“没错!” 明月跟着抹起眼泪,“我们回来时,就看见格格跪得腿都麻了,手上全是伤…… 桂嬷嬷还说格格是下贱胚子,学不会规矩活该!”
彩霞也忍不住抽泣:“格格没吃早饭就被折腾,举着滚烫的茶盏,手被烫出泡了还不许喊疼……”
容嬷嬷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桂嬷嬷太过分了!她故意刁难格格,还威胁我们不许声张,否则就说是我们伺候不周!”
乾隆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乌云压城也不过如此。他的手紧紧攥着龙袍下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随后,他缓缓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到受惊的小鹿,声音沙哑得厉害:“丫头,疼吗?”
小燕子咬着嘴唇,强忍着打转的眼泪,挤出一抹笑容:“不疼,皇阿玛,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乾隆抬手,动作轻柔地擦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指尖抚过那些水泡时,微微发颤。“是朕疏忽了……” 他声音低沉,满是自责,“早该想到,学规矩不该是这般折磨人的法子。” 说着,他突然将小燕子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别怕,有朕在,定不会再让你受这般委屈。”
这一抱,仿佛抽走了小燕子所有的坚强。她先是身子一僵,紧接着 “哇” 地一声哭出声来,哭声里满是委屈,像个受了天大委屈却一首憋在心里的孩子。她紧紧揪着乾隆的龙袍,把脸埋在他胸前,边哭边带着哭腔撒娇:“皇阿玛,我真的好痛…… 我好害怕……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学规矩,肚子饿了也不敢说,她还骂我…… 我以为只要我听话,好好学,就能不让皇阿玛和皇额娘失望……” 滚烫的泪水不断砸在乾隆的衣襟上。
乾隆心疼地搂着她,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她的背,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懊悔:“是皇阿玛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皇后也红着眼眶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小燕子的头发,温柔地安慰着。这一刻,漱芳斋里弥漫着浓浓的温情。
“反了天了!” 乾隆安顿好小燕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意,重重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具跟着震颤不己,“就算是奉老佛爷旨意,也不能如此虐待皇室格格!传朕旨意,即刻将桂嬷嬷押来!” 漱芳斋内一片死寂,唯有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晃,发出细碎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