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缓缓笼罩徐新县。街边灯笼次第亮起,晕染出暖黄的光晕,将青石板路映得斑驳陆离。客栈内,雕花窗棂半掩,烛火在防风灯罩里摇曳,洒下细碎的光影,将乾隆与小燕子的身影投在墙壁上,轻轻晃动。乾隆褪去繁复衣服,换上一袭月白色绸缎长衫,腰间只系着一枚古朴的羊脂玉佩,尽显儒雅随和;小燕子则依旧是灵动俏皮的打扮,鹅黄色的短打衣衫,发间缀满五彩丝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八仙桌上,摆满了徐新县的特色菜肴。热气腾腾的鲤鱼豆腐汤在砂锅里咕嘟作响,奶白色的汤汁中,鲜嫩的豆腐块和肥美的鱼肉若隐若现,撒上的葱花和香菜,为这道菜增添了一抹清新;金黄酥脆的炸藕盒整齐地码在青花瓷盘中,咬一口,藕的清甜与肉馅的鲜香在舌尖绽放;还有那香气西溢的梅菜扣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在梅菜的映衬下,显得格外。
小燕子坐在椅子上,两条腿晃悠个不停。她一手抓着油汪汪的烧鸡,撕下一大块肉,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一手还不忘抓起白米饭,腮帮子鼓得像圆滚滚的小仓鼠,含糊不清地说:“皇阿玛,那个罗知府真是个大好人!一定要大大的奖赏他!” 说话间,鸡肉的油汁顺着嘴角流下来,滴落在衣襟上,她却浑然不觉。
乾隆端起青花茶碗,碗中碧螺春茶叶舒展,袅袅茶香西溢。他轻抿一口,感受着茶水的温润,笑着挑眉:“哦?那依你看,该如何奖赏?”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燕子,眼神中满是宠溺。
小燕子眼睛骨碌一转,随手将啃得差不多的鸡腿往桌上一放,油乎乎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咱们帮他把破破烂烂的府衙修好!你没瞧见,那大门的门板都裂成好几块了,风一吹吱呀乱响,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来;梁柱上全是被虫蛀的洞,轻轻一敲,木屑就簌簌往下掉,哪像个衙门的样子!” 说到激动处,她还站起身来,模仿府衙摇摇欲坠的模样。
乾隆佯作皱眉,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修缮府衙可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劳民伤财的,罗知府怕是第一个不同意。” 他故意板起脸,观察着小燕子的反应。
小燕子顿时急得跳起来,发髻上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她叉着腰,瞪大眼睛,不服气地说:“谁说劳民伤财啦!我来修!咱们这么多人,永琪、尔泰、紫薇、晴儿,还有怀恩…… 大家一起动手,肯定能修好!又不用花百姓的钱!” 说着,她扒拉了两口饭,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乾隆,眼神中满是期待,活像只撒娇讨食的小狐狸。
乾隆被她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再也绷不住严肃的表情。他伸手点了点小燕子的鼻尖,无奈又宠溺地说:“好好好,都依你。” 得到应允,小燕子兴奋得差点打翻饭碗,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当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修缮府衙的计划,连梦里都在指挥大家干活儿。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刚洒在屋檐上,小燕子就骑着马风风火火赶到府衙。此时的府衙,罗知府正在给衙役们分派差事,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神情认真而专注。见小燕子闯进来,罗知府连忙迎上前,脸上满是疑惑:“格格,您这是……”
小燕子双手叉腰,胸脯一挺,学着乾隆平时威严的口吻,奶凶奶凶地说:“罗知府,我奉皇上旨意,要帮你修缮府衙!这是圣旨,你可不许拒绝!” 她扬起下巴,眼神坚定,仿佛真的是来宣旨的钦差大臣。
罗知府吓得脸色煞白,“扑通” 一声跪下,声音颤抖地说:“使不得啊格格!卑职怎敢劳烦各位贵人……” 他额头紧贴地面,身体微微发抖,显得既惶恐又不安。
小燕子不等他说完,一把将他拉起来,狡黠地眨眨眼:“哎呀罗大人,抗旨不遵可是大罪哦!你总不能让我在皇阿玛面前丢脸吧?” 说着,还故意撇了撇嘴,眼眶微微泛红,做出要哭的样子。
罗知府无奈,只得连连点头。小燕子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回去复命,一路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心情好得不得了。
当天晌午,日头正烈。乾隆带着永琪、尔泰等一众年轻人浩浩荡荡来到府衙。永琪率先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臂膀,扛起一根新梁柱,大声喊道:“兄弟们,干活儿啦!”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充满了干劲。尔泰则指挥着衙役们搬运砖石,他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时不时还亲自上手帮忙;紫薇和晴儿拿着图纸,仔细丈量尺寸,她们低着头,认真地核对每一个数据,发丝被汗水粘在脸颊上,也顾不上擦。
小燕子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拿着刷子,帮着刷墙,白石灰沾了满头满脸,活像个小雪人;一会儿又跑去和泥,裙摆上溅满泥浆,她却毫不在意。杜怀恩默默跟在她身后,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她,生怕她不小心摔着碰着。只要小燕子稍有危险的举动,他就立刻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乾隆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热火朝天的模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背着手,在府衙内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来,指点几句。府衙内吆喝声、欢笑声此起彼伏,往日破旧冷清的衙门,此刻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