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缓缓前行,车轮碾过铺满金黄银杏叶的青石板路,枯叶在车辙下发出细碎的脆响,仿佛在诉说着秋日的寂寥。乾隆坐在装饰精美的马车内,裹紧了身上厚重的藏青缎面大氅,手中的茶盏氤氲着袅袅热气,在寒意渐浓的空气中缓缓升腾,又渐渐消散。他的眼神不时透过蒙着淡淡白霜的车窗,望向不远处小燕子所在的马车,目光中满是担忧与关切。自从得知小燕子身体初愈,他便毫不犹豫地下令放慢行程,每日只走短短几十里。每遇到枫林浸染、层林尽染之处,便会停下来让众人歇脚,只为了能让温暖的秋阳多晒暖些她尚且虚弱的身子。
终于,在一个霜重雾浓的清晨,浩浩荡荡的队伍抵达了月老镇。晨雾如轻纱般弥漫在小镇上空,还未散尽,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紫褐色雾气中,宛如一幅水墨未干的绝美画卷。街道两旁的灯笼早己换成了橙黄的绸布,在凛冽的秋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热情地欢迎着远方的来客。空气中飘散着糖炒栗子的焦香、新烤桂花饼的甜腻,与枯叶腐朽的气息相互交织,酿成了小镇独特而迷人的秋韵。
小燕子趴在车窗边,鼻尖被寒冷的空气冻得微微发红,可眼睛却亮晶晶的,像缀满了璀璨的星星。她突然想起重生前听闻月老镇有射箭招亲的趣事,也不知入秋后这有趣的活动是否还在进行,心中的好奇如同漫山遍野肆意生长的枫叶般疯长。马车刚一停稳,她便迫不及待地裹着狐毛镶边的温暖斗篷跳下车,绣鞋轻盈地踩在铺满落叶的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是在演奏一首欢快的秋日小曲。
“爹!怀恩!” 小燕子踩着满地如金毯般的落叶,蹦蹦跳跳地跑到乾隆身边,发间装饰的绒球随着她活泼的动作轻轻摇晃。“听说月老镇有好玩的射箭招亲,我们去看看嘛!” 她双手合十,睫毛上还凝着晶莹的晨露,眼睛里满是期待,像一只在雪地里撒欢的小狐狸,可爱又灵动。
乾隆看着她泛红的脸颊,既欣慰又担忧。欣慰于她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又担忧她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怀中温暖的手炉塞进她怀里,“我奔波了一路,有些乏了,先回客栈休息。你让怀恩陪着你去,可不许乱跑,千万要小心。” 说罢,他转头看向杜怀恩,眼神中满是郑重,“怀恩,小燕子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她。”
“我知道了!” 杜怀恩语气坚定地应道,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身上的玄色劲装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他目光如炬,坚定地扫过街巷拐角处,仿佛在向乾隆承诺,定会将小燕子的安危放在首位。
这时,永琪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身上的裘皮大氅上还沾着未拍净的晨霜,一脸兴奋地说:“我也想去!一起去吧!”
小燕子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但想着在外还是要给永琪留些面子,便勉强笑了笑:“那…… 一起吧。”
三人沿着铺满落叶的石板路向前走去,街道上热闹非凡,吆喝声、欢笑声混着呼啸的秋风此起彼伏。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人群围成一个大圈,还伴随着女子压抑的哭喊声。小燕子好奇心作祟,拉着怀恩的袖子便往人群里挤,怀恩则紧紧地护在她身旁,生怕她受到一点碰撞。
挤入人群,只见一位身着单薄粗布麻衣的女子跪在地上,头发被秋风卷得凌乱不堪,脸上泪痕未干,写满了无助与悲伤。她面前放着一块破旧的木板,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卖身葬父” 西个大字,在秋风中微微发颤,仿佛也在为女子的遭遇而哀伤。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围着她,其中一人伸出粗糙的大手,想要拉扯女子,身上的皮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小娘子,跟我们走吧,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燕子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怀恩,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紧张。她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怀恩会作何反应,是不是真的会将自己放在首位。
杜怀恩却仿佛没看到这一幕,眼神始终紧紧盯着小燕子观察着西周,身体微微侧转,将她牢牢护在身后,右手己经紧紧握住了剑柄,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而永琪却大步上前,挡在女子面前,义正言辞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欺负弱女子,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帮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女子。
女子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的泪水,正要开口,却被其中一个壮汉粗暴地打断:“哼!哪来的毛头小子,多管闲事!这女子欠了我们老爷的钱,今天必须跟我们走!” 壮汉们撸起袖子,皮袄下露出结实的手臂,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秋风呼啸而过,吹得他们身后的枯叶打着旋儿乱飞,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