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太平…”太平公主见他神情呆滞,心中不免担忧,连忙转身对门外轻声传唤:“御医!御医!”
不多时,御医张文仲匆匆走进寝宫,身后跟着几位侍卫。
他快步走到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臣请为陛下诊脉。”
张文仲跪坐在榻前,凝神细察。
“张奉御,阿娘身体可有大碍?”太平公主有些担忧。
张文仲收回手指,恭敬地说道:“公主不必过于担忧。陛下溺水后症状轻微,脉象虽略显浮滑,但三部有根,脏腑未伤,只是溺水受惊,心神未定。但并无大碍。臣这就开一剂安神定惊的方子,再辅以艾灸,助陛下驱寒安神。”
太平公主神色稍缓,追问道:“那为何阿娘神情如此呆滞?连本宫唤她都不应声?”
张文仲略一沉吟,谨慎回答:“"陛下溺水时受了些惊吓,加之近日政务繁忙,恐是心神疲惫所致。待汤药服下,陛下自会好转。”
“当真只是如此?”太平公主仍不放心,“阿娘素来刚毅,怎会……”
“咳!咳!那个……”李可乐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此时,他感觉尿意渐浓,有些尴尬地开口,“不好意思啊,二位,打断一下,请问哪儿有卫生间?”。
话音未落,殿内一片寂静。
太平公主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卫生间”?这是何物?
她迅速环顾西周,见宫人们皆低眉垂首,却掩不住脸上的困惑。
李可乐见众人一脸茫然,顿时意识到“卫生间”一词在这时可能并不存在。
他努力回想“上厕所”的其他说法,然而词到用时方恨少,他只得一一试探!
“那个……朕想去洗手间?”
太平公主眉头微皱,眼中疑惑更甚,这“洗手间”又是何物?
李可乐见众人依旧毫无反应,索性将自己知道的词一股脑地说出来。
“厕所?”
“茅厕?”
“WC?”
“出恭?”
“嘘嘘?”
……
"阿娘可是要更衣?"太平公主强压下心中的惊疑,轻声询问。她注意到阿娘耳尖泛红,神色间竟透着一丝窘迫——这在她威严的阿娘身上,是从未有过的。
李可乐一愣,心中暗自嘀咕。
更衣?什么更衣?
他就是想上厕所而己,不是要换衣服啊!
他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朕只是想……嗯……去放水?”
太平公主神色略显凝重,心中疑惑更甚,阿娘为何连“更衣”之意都不明白了。
然而容不得她多想,立刻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快去准备‘兽子’。”
要知道这“兽子”其实就是夜壶,因避讳李唐先祖“李虎”,故而改“虎子”为“兽子”。
这兽子大多是铜或者陶制的,按照品级不同有所区分,五品以上官员用铜兽子,六品以下用陶兽子。
李可乐不由得双腿,感觉自己的膀胱快要炸了!
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很想说一句:“寡人有急。”
毕竟人有三急最难忍,尿急憋得心发慌。
终于,他还是不由得出声催促道:“麻烦快点!”
宫女们迅速行动起来,不出片刻,‘兽子’便被妥当地安置在寝宫内的净房中。
“陛下,一切己经安排妥当。”
李可乐点了点头,示意要起身。公主和女官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他起身,向净房方向走去。
到了净房门口后,众人纷纷退到了贞观殿的外殿,只留下几位宫女在旁伺候。
李可乐一进门,就看到两名宫女己经跪在虎子两侧,一人捧着温水盆,另一人拿着香帕,显然是要伺候他小便。
“你们也都去外等候,朕自己可以。”李可乐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吩咐道。
宫女们相互看了看,犹豫了一下,但看到李可乐坚定的眼神,便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当净房内仅剩下李可乐一人时,他习惯性站首腰板,向下摸了摸,手指刚伸过去,却摸了个空。
他微微一怔,旋即又仔细地摸了摸,可依旧什么都没有摸到。
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己经不是个男人了!
李可乐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地坐了下去。
贞观殿前殿,太平公主看向张文仲,低声问道:“张奉御,阿娘方才所言,你可曾听闻?
张文仲擦了擦额角的汗,躬身道:“回公主,臣愚钝,实不知‘卫生间'为何物。至于'WC',更是闻所未闻!”
太平公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缓步走到窗前,望着庭院,若有所思。
“‘嘘嘘'一词,倒像是市井孩童所言。可阿娘久居深宫,怎会知晓这等俚语?”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觉得今日的阿娘与往日大不相同,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转头看向女官上官婉儿,轻声道:“上官婕妤,阿娘今日的言行,你可曾察觉异常?”
“回公主,陛下今日言行,确实有些……令人费解。” 上官婉儿躬身应道。
按制,她必须谨守口风,不得向外人透露陛下的言行,哪怕是公主也不行。
但今日之事,闹得太大,太平公主稍加探寻便可知晓。
太平公主微微点头,随后走到大殿中央,目光冷冷扫过在场所有人,沉声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若有半点风声走漏,本宫绝不轻饶!”
众人立马跪地,齐声高呼:“奴婢们不敢。”
这时,净房的门缓缓打开,李可乐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他脚步虚浮,脸色略显苍白,心中还在为刚才的经历感到别扭。
虽然他过去也曾有过坐着嘘嘘的经历,但这次得感觉与以前截然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他也形容不出来。
此时,太平公主原本在前殿等候,听到动静后,立刻快步上前,扶住李可乐的手臂。
“阿娘,可还好?”
再次听到“阿娘”这个称呼,李可乐心脏猛地抽搐一下。
这妹子一口一个阿娘,阿娘的叫着,听着就很烦躁。
感觉这妹子好像是在故意提醒自己:他己经不是个男人了!
还有这阿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娘?阿娘?
阿姨?
俺娘?
难不成是“妈妈”的意思?
不会吧!喜当爹?
不对,不对,是喜当妈?
这妹子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外加古人结婚较早,说不定十二三岁就有了孩子!
照这么算,自己顶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这女儿长得如此水灵,那自己一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虽说或许比不上那些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但怎么着也该是倾国倾城的吧!
想到这,李可乐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一点,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太平公主扶着他走到榻前,小心翼翼地让他坐下。
李可乐月坐定后,一眼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叫她起床的女官。
他下意识地向她招了招手,“那个妹子,麻烦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