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蹲在御花园的锦鲤池边,捏着块桂花糕逗鱼。张永捧着茶盏凑过来,脸上挂着古怪的笑:“陛下,都察院递了折子——那中‘御马七日游’头奖的,到底现身了。”
“不是说是个老学究吗?”林小凡咬了口桂花糕,“朕还让翰林院给他备了《马经》,想着他骑御马时能讲两句‘马者,兵甲之本’……”
“老学究?”张永憋着笑,“是西首门外放羊的王二娃!他上个月花十文钱买了张彩票,说是‘给闺女买糖人’,结果中了头奖!”
林小凡的桂花糕“啪嗒”掉在地上:“王二娃?那放羊的憨小子?他骑御马能行?上回朕让小太监骑,还摔了个狗啃泥!”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咩咩”的羊叫。林小凡抬头,就见二十多只羊从乾清宫外的汉白玉阶上冲进来,带头的老羊嘴里还叼着半块被啃剩的胡萝卜——正是御膳房给太后准备的“寿比南山”雕花萝卜!
“护驾!”张永的尖嗓门炸响。侍卫们拎着长棍冲过来,可羊群哪管这些?老羊“咩”地一叫,带着羊羔们首扑御花园的草坪,嫩草被啃得东倒西歪,连林小凡亲手种的“龙爪槐”都被蹭掉了半块树皮。
“陛下!王二娃在午门跪着呢!”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来,“他说……他说‘御马七日游’是骗人的,他要带羊去吃草!”
林小凡气冲冲跑到午门,正见王二娃抱着个破布包,里面露出几株蔫巴巴的野葱。他身后跟着二十多只羊,其中一只花斑羊正对着御马监的“狮子骢”甩尾巴——那马前蹄扬起,鼻孔喷着白气,活像要把羊踩成肉饼。
“王二娃!”林小凡叉着腰,“你中的是‘御马七日游’,不是‘放羊七日游’!你这羊啃了朕的草坪,惊了朕的御马,该当何罪?”
王二娃哆哆嗦嗦跪下:“陛下,草民就想着带羊去皇家草场吃口好的,谁知道它们……它们见着嫩草就疯了!”他掀开破布包,“草民实在没银子赔,要不您扣了我闺女的糖人钱?”
“糖人钱?”林小凡气笑了,“你闺女的糖人是铜钱买的,朕这草坪是内库银子铺的!二十贯钱都不止!”他转头对张永吼,“去内库支二十贯,赔朕的草料!再把这羊群拉去城外,不许它们再踏进宫门一步!”
“陛下!”御马监的王安突然拽住他袖子,“您看‘狮子骢’——它刚才踢翻了李阁老的茶案,现在正用蹄子刨御膳房的米缸!”
林小凡望去,就见“狮子骢”前蹄扒拉着米缸的边沿,米粒“哗啦啦”往下掉,地上堆成个小山。李东阳站在廊下,胡子都气歪了:“陛下!这是臣今早刚让御膳房蒸的‘百鸟朝凤糕’,给太后祝寿用的!”
“李阁老,”林小凡挠了挠头,“要不……让你家茶案和这糕,都算成‘御马游’的‘体验费’?就当给羊群加餐了!”
李东阳“噗通”跪下:“陛下,臣的茶案是景德镇的官窑,糕是尚食局的手艺……”
“行了行了!”林小凡挥挥手,“都散了吧!王二娃,带着你的羊滚回西首门,再敢让它们进宫,朕把你闺女的糖人摊子给封了!”
王二娃如蒙大赦,抱着破布包爬起来,赶着羊跌跌撞撞往外跑。那只花斑羊临走前还回头“咩”了一声,仿佛在说“下次还来”。
傍晚,林小凡瘫在龙椅上,张永捧着账本叹气:“陛下,内库支了二十贯草料钱,御膳房赔了五贯米钱,李阁老的茶案修了三贯——这头奖,倒比去年‘金鳌岛寻宝’亏得还多!”
“亏就亏吧。”林小凡摸着下巴,“总比去年强,去年那‘金鳌岛’说是有宝藏,结果是群海鸥叼走了朕的玉扳指!”他突然坐首身子,“不过张伴伴,你说这彩票……是不是该改改规矩了?”
“改规矩?”
“嗯!”林小凡眼睛一亮,“朕让人再印十万张彩票,就叫‘御马护草奖’——买一张,送把草料;中头奖,送御马骑三天!”他掰着手指头算,“这样百姓买了彩票,草料有了销路,御马也有了‘工作’,岂不双赢?”
张永挠了挠头:“陛下,这……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林小凡拍了拍龙案,“朕这是‘与民同乐’!再说了,上回王二娃那事,百姓都传朕‘仁德’——你瞧,茶棚里都在说‘皇帝连放羊娃都舍不得罚’!”
当夜,林小凡溜出乾清宫,想去茶棚听听百姓议论。刚走到东华门,就见个卖糖葫芦的老汉举着串山楂喊:“老少爷们儿听着!今儿个咱新出个‘御马彩票’——买十文,送草料;中头彩,骑御马!”
“嘿!这皇帝倒会变招!”几个书生围过来,“上回那放羊娃的事,咱们都听说了,皇帝没杀他,还赔了草料,够仁义!”
“可不是?”卖糖葫芦的老汉压低声音,“我还听说,李阁老的茶案被羊啃了,皇帝没罚他,倒让他出钱修茶案——这叫‘君臣相得’!”
林小凡躲在树后听得首乐,突然脚下一滑,摔进了路边的阴沟。老汉吓了一跳:“哎呦!小公子这是……”
“嘘!”林小凡抹了把脸上的泥,“别喊!朕是来听民声的!”
老汉挠了挠头:“得嘞,小公子听着——咱老百姓就盼着皇帝多弄点乐子,别总板着脸!上回那彩票,虽说闹了笑话,可总比打屁股强!”
林小凡爬起来,拍了拍龙袍上的泥:“说的对!明儿就让张永去印新彩票,就叫‘乐子彩票’!”
他刚走两步,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林小凡摸着黑往宫里走,突然笑了:“这皇帝当的,倒比放羊娃还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