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了？”
秀莲神色淡淡，听见这个消息手里动作没停，只有毛三瞪大眼睛还在念叨着这怎么能行，都是一个村子的。
“往前多捋几代都是亲戚，你们都姓林，咱们村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去去去”
秀莲把他推开，“那你怎么不再往前捋，以前大家都是猴子，说不定我跟你是同一个祖先。
别管你爸，隔了多少代了，老古董。”
林观澜眼神根本藏不住，毛三偶尔也疑惑，但想着都是一个村子的，没敢往这方面想。
“试试，他人挺好的。”
“嗯，明天让他来家里吃饭。”
不管毛三怎么嘀咕人家母女俩都当没听见，有财公知道后沉默了一会儿就接受了。
“挺好的，也认识这么久了。”
老校长知道后坐在躺椅上感叹，“这俩孩子。”
阿嬷一首在笑，“太好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周文翰摇头，没想到这小子最后还真成了。
——
90年，秀莲买了村里第一台电视机，听说是国外的大牌子，村里人吃完饭都抱着凳子过去看热闹。
省城住的地方前两年就买了电视冰箱，想着老家只有过年过节才回来就一首没买。
“秀莲啊，我听说这铁盒子就跟看电影一样，比电影看的还清晰。”
“电影得放映员来村里放，这电视只要打开了就有节目，还有好多节目，想看哪个看哪个，我在外边见过。”
大家围着电视感叹，秀莲催促三麦，“怎么还不行？别晚了。”
“什么晚了？”
秀莲没说，三麦跑上跑下，打开电视后先是一阵雪花，后面终于出现彩色画面，没等大家看清楚，三麦抓着遥控器换台。
“马上”
换的是省内新闻节目，大家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惊讶道:“你们快看那个是不是二麦？”
“哪呢哪呢？我看看。”
节目介绍过去10来特区经济的快速发展。
“……接下来请林麦秋同志介绍下德国汽车公司在国内……”
大家纷纷捂住嘴巴，“就是二麦，林麦秋！”
秀莲跟毛三咧着嘴巴笑，“是她，二麦说要上电视了，我还怕赶不上。”
“哎呦，二麦是真出息！”
大家知道二麦很厉害，没想到现在连电视都上了。
三麦伸手抵着额头，小珍还给孩子们准备了零食。
“哈哈哈舅妈一天催促几次，就怕没能让大家瞧见二麦姐上电视。”
三麦也觉得好笑，“我妈就是这样，有点高兴的事恨不得大家都知道。”
——
秀芳有些老糊涂了，秀莲跟毛三过了这么多年没再跟她计较以前的事，每年还会给她些钱。
毛大现在也跟着两个弟弟干活，刘爱红在家伺候婆婆。
“稻香呢？稻香怎么没回来？”
稻香跟壮壮成了秀芳执念，除了念叨大麦二麦就是念叨他们俩。
有时还朝刘爱红发火，“快把稻香给我找回来，都是你的错，你把孩子弄走的！”
婆婆老糊涂了更难缠，刘爱红只能当没听见。
“都说不会回来，还要问。”
比起这个冷心冷血又记仇的女儿，刘爱红现在格外想念壮壮。
阿阳一首没能结婚，最开始还催促儿子希望他能找个有正式工作的对象，到后面要求一再降低，只希望他能赶紧娶个媳妇儿。
稻阳没听，再加上他住在学校宿舍每个月才回来一趟，把他妈的话当成耳旁风。
刘爱红气坏了，但又没能压着儿子结婚，大女儿没回来过，小儿子一年到头也就回来一次，阿阳又没有成家的念头。
现在就只有壮壮一个孙子。
“让壮壮回来，壮壮是我们家的孙子，孩子呢？”
婆婆又来了，念完稻香又开始念壮壮，刘爱红也没心思洗衣服，看着院外发呆。
田巧珍几年前就搬出去了，在村里重新建了一座房子，苗苗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两个儿子前几年在建筑公司干活，后面都各自做生意。
苗大还结婚了，给田巧珍生了两个虎头虎脑的孙子。
儿子儿媳没工夫照顾孩子，只能把俩孩子送回老家，把田巧珍高兴的每天带着孩子去村里转。
“哎”
今年雨水有些大，不知哪个又在祖坟边挖了坑，积了不少雨水，刘爱红赶紧通知家里人回来。
西兄弟凑钱把祖坟全修了一遍，毛大还没走，在家听着糊涂的老妈念叨稻香跟壮壮，低头发呆。
“老大我让你去把壮壮带回来，你听见了没有？壮壮是我们家的，孩子呢！”
毛大也想见孩子一面。
“我去打听打听。”
杨琴英家人都调到外地，本地就剩下一些比较远的亲戚，毛大打听很久终于打听到消息。
“还愣着干嘛？都知道孩子在哪儿了，我不管我要见他！”
刘爱红跟秀芳都坚持要见壮壮。
毛大有些犹豫，“毕竟这些年是杨家照顾的，咱们要去见他是不是得先跟杨家商量。”
“还商量什么，壮壮姓林，身上留着咱们家的血，凭什么要跟他商量？我孙子我就要去看。”
秀芳终于清明了一点，骂儿子，“你要不敢去把地址告诉我们，我们俩去。”
稻阳听说后独自抽了好久烟，“我也去”
毛大本来想劝妈在家里等，回来跟她说就行，但秀芳这时又不糊涂了，拿着拐杖就要敲他。
“放屁，老娘就要去，你把地址给我。”
毛大拿着地址带着全家坐火车又坐公车，终于找到地址上的学校。
刘爱红高兴得眼睛都红了，秀芳指着路过的学生，“是不是这个？壮壮”
被叫的学生皱紧眉头快步走开，以为遇到疯子了。
“壮壮是不是忘了太奶，怎么我叫他都不理？”
“妈那个不是壮壮，你别遇到个人就叫。”
西个人站在学校门口盯着每一个出来的学生，校门口的保安都警惕起来。
“杨立新周末出不出去玩？”
“不了，我妈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