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国,仙王府。
不同于彭城那压抑得快要滴出水来的阴沉,此地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派悠然自得的景象。
淮南仙王刘安,正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躺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对温润的玉胆,听着心腹密探的回报。
密探将彭城最近发生的大小事无一遗漏地禀报上来,特别是王莽等人密谋“清君侧”的细节,以及李阳那些“强抢民女”、“霸占良田”的骚操作。
“呵。”
刘安听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
密探垂首,不敢接话。
“王莽……钱林……永安侯……”
刘安慢悠悠地念叨着这几个名字,
“一群土鸡瓦狗,也配谈‘清君侧’?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他们。”
在他看来,这帮老家伙,除了倚老卖老,就是抱残守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指望他们能干成事情?简首是痴人说梦。
“不过……”
刘安话锋一转,把玩的玉胆在他手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个李阳,倒是有几分意思。”
“年纪轻轻,手段却如此狠辣,行事更是百无禁忌。当朝气晕御史大夫,转头就自污名声,搞得满城风雨……啧啧,这小子,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要么……就是个藏得极深的枭雄胚子。”
密探依旧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仙王的心思,岂是他们能够揣测的。
“可惜啊,可惜。”
刘安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惋惜,
“锋芒太露,不懂藏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蹦跶得越欢,死得就越快。”
虽然不看好李阳能长久,但刘安此刻的心情却相当不错。
彭城乱起来,对他而言,简首是天大的好事!
大楚朝堂越是内斗不休,皇帝和太后的精力就越是被牵扯,中央的权威自然也就越发削弱。
浑水才好摸鱼嘛!
他刘安蛰伏淮南多年,等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王莽那帮蠢货虽然成不了事,但用来当搅屎棍,还是不错的。”
刘安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他对着密探吩咐道:
“去,联系上永安侯那个贪财鬼。”
“告诉他,本王‘感佩’他们匡扶社稷的‘忠义’之举,愿意‘略尽绵薄之力’,资助他们成就‘大业’。”
刘安特意加重了几个词的读音,其中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是!”
密探领命。
“送一批精良的兵器甲胄过去,再加……十万两黄金。”
刘安伸出一根手指,
“记住,做得隐秘些,别留下任何把柄。”
“属下明白!”
“钱和武器,要确保送到永安侯手里。让他知道,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他的。”
刘安补充道,
“也要让他明白,拿了本王的东西,就没有回头路了。”
密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躬身退下。
看着密探消失的背影,刘安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
十万两黄金,一批兵甲,对于富甲一方的淮南国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这笔“投资”,却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益”。
他就是要给王莽这把即将熄灭的火,再添上一把干柴,让它烧得更旺些!
最好,能把李阳和王莽两边都烧成灰烬!
如此一来,大楚朝堂必然元气大伤,他便可以趁虚而入。
就算王莽他们失败了,也没关系。
他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甚至可以反手“揭发”永安侯勾结外藩,向女帝和太后卖个人情,博取信任。
若是王莽他们走了狗屎运,真把李阳给干掉了?
那更好!
彭城必然陷入更大的混乱,他安插在京城的人手,也能更好地浑水摸鱼,甚至……制造更大的“惊喜”。
“李阳啊李阳,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刘安拿起桌上的葡萄,悠哉地剥开皮,将晶莹的果肉送入口中。
彭城的这场大戏,他这个远在淮南的看客,看得津津有味。
棋盘己经布好,棋子也己各就各位。
他只需要坐在幕后,轻轻拨动几根线,然后,欣赏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只是,这位自诩高明的棋手并不知道,他精心添加的这把“干柴”,恰恰是某个“奸臣”梦寐以求的助燃剂。
……
彭城,李府。
李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
这几天“自污”得有点狠,天天带着家丁“强抢民女”(花钱请的临时演员),“霸占良田”(自家本来就有的产业),还要应付门口那些扔臭鸡蛋烂菜叶的“正义人士”,着实有点累。
不过,效果是显著的。
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在迅速凝聚。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味道。
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们,似乎终于按捺不住,准备要动手了。
“有点意思……”
李阳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针对他的恶意,似乎比预想中还要强烈几分。
仿佛有人在暗中,又给他加了一把火。
“是错觉吗?”
李阳嘀咕了一句。
不过,无所谓了。
火,自然是越旺越好!
不把这潭死水烧开,怎么能钓到大鱼?
“系统,我的大宝贝,”
李阳在心中默念,
“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杀气了吗?感受到这满城汹涌的民怨了吗?”
“任务……该来了吧?”
“再不来,我可要控制不住我这该死的魅力,把敌人都变成我的小迷弟了!”
他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期待,又带着几分病态兴奋的笑容。
来吧!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