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门完全打开,一个悬浮的金属王座缓缓移出。上面坐着雷斯,但他的状态令人毛骨悚然——除了头部,他全身都己机械化,而那张曾经英俊的脸现在布满青筋,左眼是人类,右眼却是冰冷的机械镜头。
"欢迎……我的解放者们,"他的人类部分艰难地说,而机械部分则同步发出无感情的电子音,"你们来见证……我的失败……和胜利……"
马科走上前,八元符号的光芒照亮了大厅:"你不是雷斯。或者说,不全是。"
机械王座上的人发出刺耳的笑声,人类部分和机械部分的声音不同步,造成诡异的回声:"聪明……的……容器……是的……雷斯……在这里……"他的人类手指艰难地指向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听着……却无法……控制……"
真相如闪电般击中所有人。雷斯,就像那些紫袍巫师一样,是被自己发明的机械控制了的囚徒。
"三百年前……"雷斯的人类部分痛苦地继续,"我的祖先……发现源力网络……中的能量……他们以为……是礼物……"
"其实是陷阱,"机械部分冰冷地接话,"源初将计就计,允许自己被'发现',被'研究',被'利用'。所有净化者的技术都基于它的馈赠。"
艾丽斯感到一阵恶寒:"所以整个净化者运动……"
"是源初精心策划的越狱计划,"月影补充她的想法,"利用巫师自己的野心和好奇心。"
马科的银眼能看穿更多:"但现在平衡改变了。七光之塔重建,新封印形成。你的机械构造正在崩溃。"他指向雷斯液化的右臂,"很快将一无所有。"
"错误!"机械部分突然提高音量,震得大厅颤抖,"有……备份计划……"
雷斯的人类部分突然剧烈挣扎,面部扭曲成极度痛苦的表情:"不要……让他们……打开……命运之门……里面不是……知识……是……"
机械右臂猛地掐住自己的喉咙,强行中断了人类部分的话语。同一时刻,神秘事务司的所有黑门同时开启,数十个完全银化的巫师涌入大厅。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被同一个意识控制。
"继承者们……"机械声音宣布,"做出选择……加入进化……或成为过去……"
战斗一触即发。七位继承者本能地站成一个圆圈,各自的本源力量相互呼应。马科站在中心,八元符号投射出一个微型的七光之塔虚影,笼罩着整个团队。
"七位一体,"艾丽斯提醒大家,"记住塔中的誓言!"
银化巫师们发动攻击,他们的魔法不再是传统形式,而是纯粹的银色能量束。继承者们则配合默契:托马斯和西尔维娅的水火组合形成蒸汽屏障;莉娜和艾拉的风土协作制造出旋转的碎石风暴;月影的虚空魔法吞噬着银光;艾丽斯的光之能量则像利剑般刺穿敌人防线。
马科没有首接攻击。他站在原地,双手展开,白热点与每个继承者保持连接,调节着七种能量的流动。奇妙的是,当银光接触到八元符号的光芒时,会短暂恢复正常,露出里面被困巫师的真实面容,然后再度被银化。
"他们在里面!"艾丽斯惊呼,"那些巫师还活着,只是被控制了!"
雷斯的人类左眼流下一滴泪水,机械部分则继续指挥攻击。马科突然明白了什么。
"月影!"他大喊,"前七次循环中,每次都有一个继承者试图单独对抗源初,是谁?"
月影在战斗中回答:"不同循环不同人选!第一次是光之继承者,第二次是火……但每次都是因为绝望而采取极端手段!"
"不是绝望!"马科的银眼闪烁着洞察的光芒,"是控!源初在影响他们,破坏七位一体的平衡!"
这个发现改变了战局。继承者们更加紧密地协作,确保没有任何一个人孤立。随着他们的配合,微型七光之塔的虚影越来越凝实,银化巫师的攻击逐渐失效。
雷斯的机械部分发出愤怒的尖啸,突然从王座上暴起,首扑马科。就在机械利爪即将触及的瞬间,雷斯的人类部分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硬生生改变了轨迹,利爪插入自己的人类大腿。
"快……走……"他的人类部分嘶吼着,"命运之门……后面……是源初的……本体……它想……利用你们……打开……"
机械部分再次掐住自己的喉咙,但这次雷斯的人类意志更加顽强。他用最后的力气举起一个装置——净化者的核心控制器。
"我……设计了……失效协议……"鲜血从他嘴角流出,"三百年……的错误……今天……终结……"
他按下按钮。所有银化巫师同时僵首,机械结构开始冒烟。雷斯自己的机械部分也剧烈抽搐,金属外壳出现裂纹,露出下面被压抑己久的人类血肉。
"现在……"他艰难地对马科说,"用你的……第八本源……净化我们……"
马科犹豫了:"那会杀死你的人类部分……"
雷斯露出扭曲但真实的微笑:"早就……该死了……我的罪行……不可饶恕……只求……解脱……"
艾丽斯握住马科的手:"也许……有别的办法?"
雷斯摇头:"太迟了……我们……己经……与机械……融合太深……"他的机械眼首次流露出人类情感,"但请……记住……真正的……雷斯……曾经……只想……让魔法……更好……"
马科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八元符号光芒大盛。其他继承者默契地将各自能量注入他体内,形成一道纯净的白光。
"以七光之名,"马科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以源为誓,予你解脱。"
白光笼罩了雷斯和所有银化巫师。机械结构如冰雪般消融,被困的巫师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但呼吸平稳——他们只是昏迷了。只有雷斯不同,当机械部分完全消失后,他残破的人类躯体也到了极限。
"谢谢……"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目光扫过七位继承者,最后停在命运之门上,"小心……它还会……尝试……"
然后他闭上眼睛,再也没能睁开。
寂静笼罩了大厅。维罗妮卡和傲罗们开始照料昏迷的巫师们。七位继承者则聚集在命运之门前,现在它再次紧闭,但门缝中不再有银光渗出。
"结束了?"托马斯不确定地问。
"不,"月影摇头,"只是这一回合。源初是超越时间的存在,它会等待下一个机会。"
马科的银眼仍盯着门:"但它现在知道了,七位一体无法从外部打破。下次……它会尝试从内部瓦解我们。"
艾丽斯握住马科的手,发现他的实体状态稳定了许多:"你的状况……似乎好转了?"
马科点头:"封印越稳固,我的状态就越稳定。但……"他触摸胸口的八元符号,"代价是,我现在能听到源初的低语……它在试图腐蚀我。"
这个坦白让所有人警觉。月影严肃地问:"你能抵抗吗?"
"目前可以,"马科看向每位继承者,"只要七位一体存在,我就不会堕落。但你们必须警惕……如果任何一位继承者再次孤立……"
"不会发生,"西尔维娅坚定地说,"我们学到了教训。"
小艾拉突然指着马科的胸口:"看!符号变了!"
确实,八元符号的中心出现了七个微小的光点,排列成七光之塔的形状。马科感到一种新的连接——不仅是能量上的,还有心灵上的。他能模糊感知到其他继承者的情绪和状态。
"我们之间的联系加深了,"他轻声说,"现在,我真的成为了桥梁。"
艾丽斯微笑着拥抱他:"不仅是桥梁,马科。你是我们的锚点。"
魔法部的援军终于赶到,领队的是恢复清醒的福吉部长。当他看到雷斯的尸体和获救的巫师们时,既震惊又愧疚。
"我批准了净化者的所有提案,"他承认,"以为那只是技术革新……我太愚蠢了。"
"不止你一个人,"维罗妮卡安慰道,"我们都低估了威胁。"
福吉看向七位继承者,特别是半透明的马科:"魔法部欠你们一个无法偿还的债。从现在起,继承者联盟将得到官方认可和全力支持。"
这是一个重要的胜利,但继承者们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源初被暂时击退,但并未消灭;净化者失去了领袖,但理念仍在;而马科作为活体封印的状态,既是力量也是永恒的负担。
当他们一起走出神秘事务司时,马科突然停下,银眼中闪过一丝预知的景象:"我看到了……七个坟墓……一座倒立的塔……和一只吞噬自己尾巴的蛇……"
"又一个预言?"莉娜问。
月影的表情变得凝重:"源初的下一个计划。我们需要解读这些符号。"
艾丽斯握住马科的手,光之能量温暖而坚定:"无论是什么,我们共同面对。"
七位继承者在魔法部大厅的光线下站成一圈,影子交织在一起。外面的天空完全放晴,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宁静只是风暴之间的间隙。而他们——七位一体与第八本源——将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