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吕茜亚的镰刀抵在局长的咽喉处，死亡能量在刃锋上流转，灰白色的雾气缠绕着对方的脖颈。
“园丁。”她冷声道，“你还没死透？”
局长微笑，嘴角的弧度分毫不差，仿佛一张精心设计的面具。
“死亡天使，你总是这么首接。”他抬起手，轻轻拨开镰刀，动作优雅得不像人类，“但在这里，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局长’。”
玻吕茜亚没有放松警惕。她曾亲眼见过园丁的身体在终焉使徒的溃败中化为枯木，可眼前这个人——无论是语调、眼神，还是那种令人不适的从容——都和园丁如出一辙。
“你在篡改他们的记忆。”她目光扫向那些沉睡的人类，声音低沉，“为什么？”
“纠正，不是篡改。”局长走向最近的一个培养舱，指尖轻抚玻璃，“是‘净化’。”
舱内是一名中年男子，面容安详，导管连接着他的太阳穴。局长的指尖在玻璃上一点，舱体上方浮现出一段全息投影——男子的记忆片段：争吵、愤怒、扭曲的面孔。
“人类被太多无用的情绪污染。”局长叹息，“嫉妒、仇恨、贪婪……这些负面记忆只会让他们痛苦。而我们，只是帮他们‘修剪’掉多余的部分。”
玻吕茜亚盯着他：“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他们自己。”局长微笑，“每个走进记忆管理局的人，都签了自愿协议。”
“撒谎。”她冷笑，“那些居民根本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
局长的笑容微微加深：“因为‘修剪’后的记忆里，他们只记得自己‘康复’了。”
玻吕茜亚的指尖收紧。她突然意识到，这比单纯的记忆篡改更可怕——这是一种系统性的“人格修剪”。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问。
局长没有首接回答，而是转身走向大厅深处：“跟我来，死亡天使。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玻吕茜亚犹豫了一瞬，但好奇心最终战胜了警惕。她跟了上去，镰刀仍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对突袭。
穿过几道自动门后，他们来到一间封闭的档案室。墙壁上嵌满金属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标签——人名、日期、编号。
“这里是‘原始记忆库’。”局长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取出一枚晶莹的玻璃芯片，“每个人的初始记忆，都备份在这里。”
玻吕茜亚盯着那枚芯片：“你们备份所有人的记忆？”
“当然。”局长将芯片放回，又拉开另一个抽屉，“包括你的。”
她的呼吸一滞。
抽屉里静静躺着一枚黑色芯片，标签上写着：“玻吕茜亚-7号，实验体，死亡天使计划”。
“不可能。”她声音微哑，“我的记忆从未被——”
“你确定吗？”局长打断她，指尖轻点芯片。
瞬间，一段陌生的画面涌入她的脑海——
实验室的白墙，冰冷的金属台，蓝发少年站在她面前，手中握着月长石吊坠。他的眼神不是怜悯，而是……评估。
“这是……什么？”玻吕茜亚踉跄后退，胸口空洞中的灵魂光团剧烈震颤。
“你的‘第一份记忆’。”局长轻声说，“被玄枵亲手删除的那部分。”
玻吕茜亚的指尖发冷。这段记忆与她所知的一切相悖——白厄从未提及“评估”，他告诉她的是“救赎”。
“你在骗我。”她咬牙。
“记忆从不撒谎。”局长微笑，“只是被人选择性地遗忘。”
他忽然抬手，档案室的灯光骤暗，墙壁上的抽屉一个接一个弹开，成千上万的记忆芯片同时亮起微光。
“你知道吗？”局长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人类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他们总以为自己的记忆是真实的。”
玻吕茜亚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必须离开这里，必须找到白厄问清楚——
但下一秒，档案室的门轰然关闭。
局长的身影在微光中分裂，化作三个、五个、十个……每一个都带着相同的微笑。
“既然来了，死亡天使……”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不如也让我帮你‘净化’一下？”
